后世,此处
文忠不卑不亢,扬着头呵斥小家子气大宛人:“先时,大宛商贾数百人前往玉门购买丝帛,大汉可曾有阻拦?去年大宛使者前往大汉朝贺,天子可曾拒绝宛使进入长安?”
这是大国自信,西域使者前往大汉,汉天子最怕是他们看得不够多,从长安街坊富饶到细柳营汉军阵列,从来不藏着掖着。
文忠正色道:“宛王莫非是害怕汉使觊觎大宛?真是笑话!大汉地方五万里,坐拥四海,为天下富;宛之地方五百里,国小民贫。岂有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者也?”
寻常汉人自持天朝上国,自然看不上大宛这戎狄之邦。但任都护作为时代异类,偏就是个窃疾家伙,吃着西域这大碗里菜,眼睛却盯着大宛这小碗里肉,荤素均衡才好下饭啊,富饶土地只嫌少,不嫌多。
宛人自觉理亏,告罪后也只同意在郁成城中交接天马,他们找理由是:“贵山城近来闹马疫,死许多天马,不可前往。”
扶持亲汉宛王很快就又被大宛人杀死,但从此以后,大宛也见识到汉之强盛,维持朝贡关系,大宛王蝉遣子入质于汉,约定每年贡天马两匹。
直到轮台诏后汉军撤离西域,大宛与汉往来中断十几年,质子也回去。直到元凤三年,霍光遣傅介子赴大宛迎天马,作为重返西域标志,两国才重新有交集。
前年汉匈大战于西域,西凉铁骑七战七捷威名也传到大宛,故宛人待汉使十分恭敬,对文忠招待体贴入微,甚至还找来女子为他暖床,只是文忠发现,在表面恭谨下,大宛对汉使也有提防。
就比如说,坚持在大宛东部郁成城交接天马,而非其都邑贵山城。
对大汉来说,郁成是耻辱代名词,石头堆砌城墙高大,难怪李广利第次远征时来到此地,竟被郁成人大破之,所杀伤甚众,真是丢光汉军脸,最后不得不在大宛嘲笑中狼狈而返。
大概是怕得罪文忠和都护府,在送他些大宛特色金银器作为礼物外,更在两匹贡马之外,牵来匹肩高足有八尺汗血马:
“此大宛王之马,名为‘象龙’,闻安西将军好名马,愿赠与任都护为坐骑!”
……
此时任都护,已翻过葱岭雪山,抵达草木正旺碎叶水(吉尔吉斯斯坦楚河)畔。
碎叶水冲击扇阻止西部沙漠侵蚀,为此地带来片水草丰美之地,故名碎叶川。
若战争就那样停止,大汉在葱岭以西,恐怕要留下个“兵弱”名声。
第二次攻宛,汉军校尉王申生等千馀人作为偏师,想来郁成找回场子。然而郁成次凌晨袭击,用三千人攻汉军,竟杀得千余汉军全部覆灭,王申生被戮,数人脱亡而已。
最后还是靠上官桀才攻下郁成,追郁成王至康居附近斩其首,好歹为贰师军挽回点颜面。
可李广利最终还是没攻下贵山城,这是大宛人至今都忘不骄傲,那两场战争反倒在无意间拔高大宛地位。
如今他们与康居、大月氏结盟,对汉军在乌孙行动持警惕态度,处处加以提防,甚至找各种借口,不愿让文忠进城,像是生怕城防被他窥探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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