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君静静听着,而刘询垂下眼睛,轻抚微时故剑:
“吹得是天花乱坠,可朕不想要,朕始终爱,偏偏就只有这柄故剑啊。”
“朕想拒绝公卿之请,此生只佩此故剑,但朕也怕,怕护不她
刘询感慨:“所以朕在读到《太史公书》说中山赵国带女子常弹奏琴瑟,拖着鞋子,到处游走,向权贵富豪献媚讨好,有被纳入后宫,遍及诸侯之家时,才感觉有些哀伤。朕母亲也是这样来到长安吧,她是否抱着哼唱过燕赵歌谣呢?朕太小,不记得。”
据张贺说,他母亲叫王翁须,是卫太子舍人去邯郸购买舞姬时挑中,然后就被史皇孙刘进看中。刘询即位后也派人去查过,想找到母家,这是极其艰难,因为卫太子府舍人死死放放,好容易才查到,母亲是从邯郸人牙子贾长儿处买来。
又派人去邯郸调查,但贾长儿已死,只其妻尚在,也已经不做这行许久,对二十年前事更说不清,线索就此断绝。
外祖母史家还有不少亲人,但对于母家,刘询就只剩下这块襁褓作为思念。
“陛下念旧。”许平君是解丈夫,五年牢狱之灾,十三年平民生活,让这个出身孤儿皇帝,非常珍惜旧日情谊。不单是史家、许家、张家格外恩宠,还试图找到当初在掖庭照顾他生活宫女,狱中养育他女囚。
“陛下身边尽是这些旧物。”
这已经是许婕妤连续三天被召入温室殿侍寝,这几个月里,皇帝似乎想把服丧期间压抑情感全都发泄出来般,频繁临幸许妃。
这夜完事后,许婕妤迷迷糊糊地睡会,醒来时发现皇帝正坐在灯前,手里捧着两物:样是自打他出生就几乎没有离身身毒宝镜。
它很小,此八铢钱大。此物本是来自身毒国稀罕物,为卫太子府所得,刘询出生后,遭逢巫蛊之祸,全家人心惶惶,在离散之前,他祖母史良娣合彩婉转丝绳,将此镜系于刘询臂上,传此镜见妖魅,得佩之者为天神所福,后来他果然从危获济。
继位后,刘询也常常持此镜回忆过往,以琥珀笥盛之,缄以戚里织成锦,宝贝得不行。
刘询笑,又展示物,却是把再寻常不过三尺剑,剑鞘有些磨损,而拔出来后,剑刃也磕碰过。
“自然认得,这是陛下故时佩剑,常带着它遍游三辅,自称行侠仗义。”她掩口笑:“妾还为陛下磨过。”
“用着乘手,知此剑,此剑也知啊。”刘询说是剑,目光却看着许平君道:
“可现在,满朝公卿大臣,都想要朕佩名匠所锻宝剑。”
“他们说,新宝剑身份高贵,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太下观,天精下之。由此而成,宝剑之光,上彻于九天,这才配得上皇帝身份!”
而另物,则是有燕赵花纹风格襁褓布巾。
“掖庭令曾与朕说过生母悼后事。”
刘询让许平君过来,指着这襁褓说起鲜少提及往事。
“朕生母姓王,乃是中山赵地之人,在做皇孙家人子前,她身份是舞姬!”
“舞姬?妾还是第次听陛下说起。”许平君有些惊讶,这身份可以说是极低,与奴婢差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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