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韩加起来有七十八国,而在其大海东边倭岛诸国,据汉使说有“百余国”,已经和大汉建立联系有三十许,其中最大曰“邪马台国”。
“什百余国,是百余村吧?”
这话恶毒,却是傅介子所言,作为前任西域都护,他是铁杆西进派。过去四年没少在中朝和范明友闹别扭,而本始元年被汉使拉“百国来朝”三韩与倭人,确实是没见识过世面乡巴佬,有“国”人口才百余,朝廷都没好意思再提。
范明友立刻反驳:“义阳侯太没见识,光论三韩之地诸邦,大者万余户,小者数千家,各在山海间,地合方四千余里,加起来也有人口百万。”
“反观西域,依看,号称护五十国,实则大多也只是小村邑吧?听说个依耐国,户百二十五,口六百七十,不如大汉个里闾,这也能称国?真是可笑!”
“东方曰夷,其国有挹娄、扶余、东沃沮、北沃沮、濊、三韩、倭等。”
范明友不愧是度辽将军久在幽州,对汉时东北诸国倒是信手拈来。
任弘先前在典属国时其实也关注过东北,甚至以描绘地图为名,推动过朝廷派遣使者去探访倭岛。
所以他知道,挹娄就是周时肃慎,是女真人祖先,居地在黑龙江、外东北带,无君长,还处在野蛮渔猎部落时代,处于山林之间,地产五谷、麻布,养猪是把好手,食其肉,衣其皮。
到冬天,挹娄还会用猪油与泥巴混在起,涂身以御风寒——反正去那边汉使回来后是这说。
傅介子笑道:“度辽将军孤陋寡闻啊,乌孙口五十万,月氏、康居合百余万,大夏口上百万,安息、身毒更是有百万之众,海西之地更有犁轩、大秦之类,地大物博,何来寡小之说?”
要论这个,傅介子可是占大便宜,谁让“西域”概念那大呢?只要是西边都能往里装。
范明友只欲反唇相讥,但很不幸,这些年,大汉使者脚都快走断,但“东夷”找来找去就这几个邦国族类,其余皆是大海,不像西域,地平线那边仿佛有数不尽邦国,永远探索不完。
傅介子又说起西域稀有物产来:“西域有车师葡萄、于阗美玉、楼兰之棉、乌孙大宛之马,月氏之璆琳,可与大汉货殖通商,使商贾款于塞下,东夷有何物?”
不过住在靠海地区挹娄人,亦是可怕海盗,经常乘船南下,袭击后世北朝鲜东海岸沃沮人,故沃沮人每逢海水解冻就往山里跑。
相比于野蛮挹娄,他们南边邻居扶余人就更文明些,已建立邦国。因为占据东北平原核心,最为平敞,土宜五谷,以农为业,还有以圆木制作城镇。在国王之下,甚至设置官职,以六畜名官,比如国相叫马加,就是马官,将军叫牛加。
还有狗官。
再过个几十年,在大汉控制不力玄菟郡边上,源自扶余高句丽也要冒出来,在东北汉朝若是退,别人会得寸进尺。
而在乐浪郡以南三韩,更是被大汉另眼相待,虽然半岛南部多山,当在汉人看来,三韩人是文明程度比较高。他们不仅善田种,有邑落长帅,马韩人知道养蚕,辰韩人则被使者称为“秦韩”,自称祖先在秦末时从中原逃来,语言和中原竟能互通,略有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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