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已近六旬,就想好好在家修律著述,让家学能传承于世,他父亲修《大杜律》,他贡献《小杜律》,也算是美谈。
当长安诏书抵达时,杜延年推辞第次,但皇帝似乎是铁心要他动身,当第二次诏令下达强征时,是杜延年中子,在朝中做奉车都尉杜佗来传。
杜延年小儿子,有只眼睛目盲但生性聪慧杜钦也劝他道:“父亲倘若再不出仕,陛下或会以为你是对当朝不满,怀念大将军时!”
他确实很怀念啊,倒不是说今上和西安侯之政不好,只是……
杜延年心中暗叹:“忘不大将军之恩。”
刘询颇为遗憾,他在用刘贺故吏王吉、龚遂时毫不担心,但对杜延年,多少有点膈应。虽然杜延年之子杜佗与他是好友,但杜幼公本人态度暧昧,若能在朝中留到倒霍之际,和丙吉样明确站队,插霍氏刀就好,你提前跑算几个意思?是要学伯夷叔齐,不食周粟?
这点让刘询有些生气。
而且现在召回杜延年加以重用话,等到来年,“竟宁”真正用意,bao露时,杜延年恐将成为朝中清流领袖,以其能力和威望,连西安侯任弘也不得不正视。
虽然异论相搅是好事,但刘询可不想战争节骨眼上,再开次盐铁之议。
但若不召也说不过去,于是刘询略加思索,露出笑。
也会说实话,但他年纪大,刘询需要个类似直臣。像萧望之这样铁憨憨,都是稀有动物,有个算个,必须珍惜。
但刘询又有些遗憾:“君之直臣,父之,bao子,只可惜萧望之太直,不通人情,昧于大理,难堪大用。”
反倒是这次将萧望之当刀使用魏相,让刘询更重视些。
魏相曾倒过桑弘羊,斥退过车千秋之子,又参与倒霍,弹劾杜延年,如今反对任弘……除谏西域之事翻车那次,每次节都有挑得十分巧妙,也不知是真能辨*邪,还是善于站队。
有花花心思没问题,政见与西安侯要做事相左更没问题——刘询其实很需要这样人,能时不时站出来反对任弘几声。
再推辞下去确实要惹怒天子,对宗族不利,杜延年只好
“倘若有杜延年和与赵充国、道远合力操办此事,何愁匈奴不灭?”
数日后,建章宫中,道诏令下达,让魏相、萧望之等人面面相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复召建平候杜延年,拜为西河郡太守!”
……
和魏相等人期盼相反,也和刘询设想杜延年“以退为进”不同,杜延年点重新出仕心思都没有。
如今征辟杜延年奏疏已上,该如何处置呢?
霍光有两延年为左膀右臂,风格相反,政见不同,但能力都极强,霍光执政期间,杜延年才是真正丞相。后来田延年z.sha而死,杜延年急流勇退,谁更聪明不必多言。
但杜延年可不是墙头草,十多年前,他发起盐铁之议,进贤良文学,十多年后,哪怕大将军霍光意孤行想灭匈奴,杜延年也态度坚决地表示反对,最后竟让霍光改变想法。
但这个人奇就奇在,倘若谏言不成,却也能尽力办事,为国事排忧解难,所以霍光才爱而信之,纳其忠言。
“杜幼公宰辅之才也,只可惜,是大将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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