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犁孤涂单于不会抛弃子民。”
虚闾权渠单于处事刚直,连对阏氏爱憎都明明白白显露出来,他现在还心存侥幸,希望能带着只属于自己帐落全须全尾地撤离燕然山,再说,麾下尚有九万余骑,加上郅支带走五万骑,汉军若真敢派小部队追他,大可口吃下。
计划已定,傍晚时分,匈奴又装模作样地攻两阵,让汉军不得休憩,虚闾权渠单于却在悄悄组织夜遁,匈奴人陆续撤出隘口,部分向西去通知郅支,到燕然山在北方尽头处汇合,九万骑则抛弃满地尸骸与重伤不能行人,颓然离开,相较于初来时,士气已落千丈。这场鏖战他们无所获,不过是再度成就西域汉军不可战胜威名。
离去前,虚闾权渠单于只回首看向点燃篝火严防死守驼城,手放到胸前微微垂首,对顶住十倍敌人进攻傅将军充满敬佩。
只可惜,昨夜射雕者箭没中,那些箭,是匈奴巫祝作法诅咒过。
鼓仍未停,经历次成功防守后,汉军士气高昂不落,次次击退匈奴人进攻。
反观匈奴这边,本是决死战,却被汉军打得没脾气,先前还拍着胸脯说要为大单于死战万骑长诸王们面面相觑,觉得要攻下这该死驼城,损失是不是太大?
到下午时分,已四次攻入驼城又四次为汉军击退后,虚闾权渠单于只能叫停攻势,连他也没拿下驼城信心。
除向西驱赶乌孙人郅支等人外,其余诸王万骑长都有些缄默,各部都有损失,有人杀红眼,提议继续打:“单于自将十余万骑击汉数千人不能灭,后无以复使边臣,令汉益轻匈奴。”
但现在匈奴哪里还有什“边臣”,比起荣誉,更紧要是保住部众,有人嘟囔道:“若是死半人能拿下驼城也不错,怕就怕再攻数日依然没个结果。”
从楼兰之役至今十二年,只要傅介子和任弘在地方,铁门、赤谷、北庭、驼城,匈奴人未尝胜,义阳侯与西安侯,这两位都护,堪称汉朝安西双壁。
虚闾权渠单于满是嫉妒,他现在知道,祖父为何对卫律、李陵那珍爱:“中国果多英杰,谁说卫青霍去病后大汉名将已尽?”
……
昨日匈奴发动五次进攻,入夜后又有两次佯攻,汉军连撒尿拉屎时间都没有,郑吉
这是大单于受阻于驼城第三天,布在东边两百里外斥候已发现零星汉军游骑,这意味着再过两三日,中路、东路汉军大队人马必至!不能再干耗下去,否则匈奴将面临两面夹击窘境。
但只要驼城在天,军队能过,辎重牲畜却不好过,牛羊易受惊,入谷时队伍长达数十里,即便贴着隘口左右过,也在汉军大黄弩射程之内,以这支汉军实力,拼死阻拦话,匈奴必乱。
最好办法,便是早早带着部众,沿燕然山北麓向西北方走,在击走乌孙后,驼城内汉军是无法衔尾而击,那条路安全。
正好,那也是虚闾权渠单于决定去方向。右贤王降汉后,右地南部不再安全,只能去燕然山以北,后世称之为“唐努乌梁海”地区,背靠坚昆,东接丁零,过完冬再做打算。
众人都劝大单于带着精锐过隘口,直接去与郅支汇合,却为虚闾权渠单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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