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汉朝连海南岛都有些控制不过来,岛上越人叛服不定,昭帝始元五年(公元前82)夏废儋耳郡,并入珠崖,若按照原来历史走,再过十几年,珠崖也要放弃。
九真日南亦只在郡府县城驻汉吏,地方仍要依靠交趾、林邑人酋长代理,帝国连这几处都没巩固,只是半推半就收揽南越国遗产,对更加蛮荒炎热东南亚腹地简直是毫无兴趣。
但这并不妨碍探索,叶子世继续说起他们那次远航经历:“总之,从徐闻南行可五月,天气越来越热。有天风忽然停,海中水流也变得平和,在处岔道,海岸向西,然吾等遥遥望见南方有海岸,便试着航行,结果不知为何,太阳忽然跑带北边……”
这恐怕是过赤道,这显然将习惯太阳偏南北半球人吓大跳,船队不敢再往南,遂转而向西北行,通过狭窄海道后,抵达都元国。
叶子世说,那都元国山高旷,田中下,民食足,春多雨,气候炎热,风俗尚怪,男女裸身椎髻,刻木为神,杀人血和稻米酒祭之。
大汉地理大发现时代要开始?
答案是:早就结束。
这是任弘完成君命后,返回合浦郡来到南海之滨感触。
应他要求,当地太守还真找到几个当年随汉武帝“黄门译者”出海越人水手。其中个汉话说得比较溜老人名为“叶子世”,此人年已六旬,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自言祖先乃是秦时南征军员,跟着赵佗留在当地为官。
叶子世朝任弘作揖:“敢告于大司马,吾等当年便是从这徐闻港启程。”
任弘猜测,那都元国估计是马六甲或苏门答腊小邦。
接下来仍是沿着海岸线走:“又船行可四月,有邑卢没国,又船行可二十余日,有谌离国,步行可十余日,有夫甘都卢国。”
估摸是泰国、缅甸带,再往西就进入次大陆,大汉黄门译者抵达“黄支国”,这是个大国,土地广大,户口众多,出产明珠、壁流离、奇石异物、青野象、大犀牛等,气候暑热,风俗躁,bao。
汉武帝元鼎六年(前111年)派遣伏波将军路博德和楼船将军杨仆平定南越国,设为九郡,到次年,便控制南越所有地域,抵达大陆最南端“徐闻”,也就是任弘他们所在地方,地处雷州半岛,岸边到处是红树林和棕榈树,洁白沙滩环绕下,是个繁忙海港。
若是天气晴朗,站在海边放目南眺,还能瞧见隐隐约约海岸线,那就是海南岛。元封元年(前110年),武帝派兵从徐闻渡海过去,设儋耳、珠崖郡。
对世界充满探索欲望汉武帝没有满足于海南岛,而是继续派遣黄门使者,乘船顺着交趾、九真、日南海岸线向南走,抱着寻仙目,开启海上丝绸之路。
作为那段历史亲历者,叶子世依然记得走过每站:“徐闻向南航行,路不离海岸,其民俗略与珠崖相类,裸体足纹身,通越语,转而向西时语言才不能通,然亦海滨丛林中亦有酋落小邦,狩猎种稻,可用铜、陶等物交换食物与玳瑁象牙等物。”
那大概是东南亚柬埔寨马来亚带,此时东南亚几乎是片空白,中华和印度文明尚未触及这片炎热土地,它尚是等待开辟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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