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觉得自己遭到深深背叛,他也知道,盖宽饶等人翘首期盼圣人是谁。
当然不是任弘那满心功利,对开边和功利推波助澜,并柔和媚上家伙,得对朝中格局多陌生乡中愚民才会得出这结论啊。
儒生期盼,是个世上根本不存在人物:他必须是个道德上完美无缺贤人,像舜样孝顺,如尧
到次日,回到宣室殿后,为刘询管控绣衣金安上前来禀报道:“多年前孝武皇帝那番‘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话,又开始传播。”
据说孝武行晚年幸河汾,中流与群臣饮宴,那年他身体不好,几乎病逝,乐极哀来,惊心老至,有感于此,乃自作《秋风》辞:“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
然后就发生件奇异事,孝武不知是心生疲倦还是喝醉,竟对群臣说:“汉有六七之厄,法应再受命,宗室子孙谁当应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汉者,当涂高也!”
这简直是亡国之言,群臣震恐,但孝武当时已为方士毒害,那年身体也欠佳,有时是不太清醒,虽被群臣劝诫,但又说句更不得话:“吾醉言耳。然自古以来,不闻姓遂长王天下者……”
此言已在民间散播多年,刘询初继位时尤其喧嚣尘上——其实那是田延年想要推霍光篡汉所为。
善,虽然四夷来朝,但跟失去礼治王道相比,这切都值得吗?
于是就有那场是否全面推行春秋决狱争论,最后以赵广汉罢官结束,但儒吏们也没赢。
或许是觉察到天子不以为然,他们批评开始扩大化,还拿刘询赐给史、许富贵说事,揪着这些小处不放,危言耸听,最后连禅让都整出来。
尽管许皇后再规劝,但刘询想很深,这盖宽饶不是孤例,他代表种隐藏在学术界思潮:儒林公知们对汉家制度不满。
刘询不由想起年多前,西安侯任弘预言:“陛下,荀子有言,儒分大儒、雅儒、俗儒。略法先王而足乱世术,缪学杂举,不知法后王而制度,不知隆礼义而杀《诗》、《书》者,俗儒也。今《公羊》俗儒充斥朝堂,其学蔓延九州四野。”
刘询试图对此事加以解释:六七之厄,大汉皇帝,不算前后少帝和刘贺话,第六代是孝昭,第七代是他啊,作为宗室子弟再受命,没毛病!
可那“不闻姓遂长王天下”就没法洗,成证明汉家确应禅让依据。
刘询闭上眼,让金安上退下,心中暗道:“朕曾想证明,就是天下人期盼圣君,要让所有人都承认。”
“可现在朕明白,朕终究无法讨好所有人。”
刘询又看遍盖宽饶奏疏,越看越心寒:“虽有继体守文德之君,也不妨碍圣人受命于天……朕已做到这种地步,在彼辈眼中,竟只是给他们期盼‘圣人’占个位置,随时可以让位?”
“若不防微杜渐,他日乱大汉者,俗儒也!”
西安侯或是想借着打击公羊春秋,推广他钻研左氏春秋为官学,刘询当时笑而过,没当回事,但今日看来……
“《公羊》、《韩易》之学,多言禅让官天下之事,确实不能再纵容。”
……
“陛下,绣衣使者说,民间确实在流传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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