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恽笔停,他正在写为盖宽饶说话上疏,想解释盖宽饶本心并无大逆不道之意,更没有让天子禅让退位意思。
“哦?大汉不因言获罪,那颜
魏相敏感地意识到,在盖宽饶捅大篓子后,公羊春秋也要跟着倒霉,就算不被罢黜,天子也必定引入新学派去中和他不喜欢公羊之说。
要是属于他们自己人,比公羊更加保守提倡礼制榖梁。
要是在魏相看来,本就是伪经,如今更被西安侯塞进去他与杨恽、张敞等人作新义理章句,充斥功利思想歪理邪说《左传》。
“《春秋》法五始之要,在乎审己正统而已。而《春秋》正统,也只能有个!”
魏相看着萧望之,面容肃然:“长倩,这时候哪还顾得上去救盖宽饶,清醒些,属于你战争,开始!”
坚决,他不止是要壁虎断尾,跟盖宽饶划清界限,还想乘此机会做件事。
“长倩莫要小觑这学术之争,六国时百家争鸣,争就是谁才能让天下复安;秦时李斯与儒生争执分封之说,最后刑名法家之士胜,导致儒生被黜,诗书遭焚。”
“汉初曹相国、窦太后等喜好黄老,故数十年清静无为,然礼制不行于世;最后是孝武时榖梁与公羊之辩,因公孙弘、董仲舒而尊公羊,于是公羊大兴,影响武帝朝数十年格局。”
“然卫太子虽学公羊,却又复私问《榖梁》而善之。陛下继位后,听闻祖父卫太子好《榖梁春秋》,便问老丞相韦贤、侍中史高等,二人皆鲁人也,故言谷梁春秋本鲁学,公羊氏乃齐学也,宜兴《榖梁》。”
“陛下诛灭霍氏后,召见榖梁春秋后学沛郡人蔡千秋为郎,入宫讲学,与公羊家并说,又擢千秋为谏大夫给事中,让选郎十人从受榖梁春秋。”
……
“臣恽以为,山有猛兽,藜藿为之不采;国有忠臣,*邪为之不起。司隶校尉宽饶居不求安,食不求饱,进有忧国之心,退有死节之义……”
杨恽奏疏还写完,就被不请自来张敞给打断,他在旁边看几眼后立刻劝道:“子幼,这奏疏写不得!你难道忘太史令是如何获罪?”
当然记得,遭李陵之祸,为李陵做解释,结果李陵真降,触怒孝武,遂将司马迁幽于缧绁,下蚕室,遭受奇耻大辱。
“自然记得,但盖宽饶不过是说错话,岂能与李陵相提并论,今上标榜仁德,不该因言获罪。”
萧望之就是当初那十个从蔡千秋学榖梁人之,他先前差点就被个朋友拉着学《左传》去,后来听说西安侯也在钻研左氏,在河间太傅贯长卿死后,因为门户稀薄,任弘居然成左传领军人物,遂心生嫌恶,改学榖梁。
他在东海郡家乡时,学就是《鲁论语》,天下鲁学是家,倒也不反对,如今也成干将级别人物。
“陛下善榖梁之说,长安皆知。”
这是魏相观察到事,当然,刘询也对以史解经《左传》感兴趣。从西安侯任弘到京兆尹张敞,都是左传派人物,但这派起步晚,也没有贸然扩张,依然低调行事,任弘更是只收刘更生等几个年轻弟子,在榖梁看来,不成气候。
但即便如此,榖梁、左传依然未被列为官学,五经博士里,唯春秋博士依然是公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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