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最后指名道姓,说道:“史书讥齐之孟尝、楚之春申、秦之不韦,恶其僭越臣位,危乱国家。自竟宁以来,将吏多出任门,大司马骠骑将军虽退而著书,然其旧部秉枢机,故僚据权势,在兵官。”
“弘夫人安平公主通籍长乐宫,与太皇太后善,常诏门出入。又有乌孙解忧太后为外援,不可不慎,宜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
魏相把该说不该说都说,只差诽谤任弘和五年来再没见过面太皇太后私通。
刘询默默读完,不动声色,只暗道:“魏相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关于那海西大秦国,早在刘询登上皇位前,在西安侯府看舆图时就听其说起过,西安侯强调此事很多年,虽没明说目,但刘询明白,并不是为什“籍敌国以自重”,而是考虑到更长远事。
魏相奏疏,是塞在“皂囊”里递进宫,刘询在平定霍氏之乱后,改革密奏制度,取消副封,由此加强“封事”保密性。
尚书台无法先拆开知道内容,而统统得交给皇帝过目——当然,这也加重皇帝工作量,这也是刘询每天大半时间都被案牍系住原因。
魏相奏疏很聪明,先拿吕不韦说事。
“文信君吕不韦者,本阳翟大贾也,以为秦公孙子楚奇货可居,乃入谏华阳立嗣,使子楚为秦庄襄王,封河南雒阳十万户。及秦王政立,为相国,乃号仲父。”
“立功既成,吕不韦亦思名望,乃使诸侯之士斐然争入事秦为舍人门客,人人著所闻,集论以为八览、六论、十二纪,二十余万言。以为备天地万物古今之事,号曰《吕氏春秋》,布咸阳市门,有能增损字者予千金。”
孟子说过句很有道理话:“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
刘询不相信儒吏能干实事,在治国之术上选择霸王道杂之,负责行政和地方仍然是熟悉律令*员循吏,甚至还有不少“酷吏”。只要坚持这点,大汉拂士并不缺,反而是要由皇帝约束着他们,勿使地方法规太过繁密严苛,搞得民不聊生。
但敌国,自从大汉唯宿敌匈奴残灭,郅支西迁后,就彻底没。
刘询能感觉到,进入天安年,失去匈奴威胁后,国内已经有点西安侯说“文嬉武戏”。立功武将官吏热衷于买田安居,朝中儒臣甚至说什“既然匈奴已灭,
“吕不韦所为,乃是立功不足,而欲立言立德,为秦制法,以固其位,使后世秦君必奉其法,尊其制也。”
“今亦有朝廷大臣,自诩功过吕氏,妄改圣人之言,而行功利之实,亦是欲为汉制法,使君臣之位倒悬也。”
他又举淮南王刘安例子,刘安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千人,修《淮南子》,除兴趣使然外,也是欲依靠立言得到士人倾慕,欲以行阴德拊循百姓,流誉天下,而阴谋畔逆。
而且淮南王刘安还对孝武皇帝夸大南越和东越力量,是欲籍寇以自重,和某位大臣渲染“海西大秦国”威胁如出辙。
虽然过去孝昭皇帝与大将军光嘉隽不疑,曰:“公卿大臣当用经术明于大谊”,但魏相以为,要警惕这些重臣退而立言者,他们不是真想搞学术,而是像吕不韦样,另有所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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