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圣天欢喜道非人人修得,门人于他处觅来孩儿——统称「割青」,其后孩童需经密池浸泡,尝大欢喜能心静者方能脱下凡胎修欢喜道。所浸密池又分几种,分炼胎、洗骨、入媚…至最后炼尽凡胎剔美玉便是那剔玉池。
每池又凭水中药性等分,那些浣奴每个经验丰富,视人如物器,若浸池内不受药力便挪至药性较轻之处,若是途中意外损伤神志挺不下去便扔那万蛛窟。密池药性低自然存活率高,出来之人素质参差,无甚利用价值多半用作奴僕鼎炉,独独药性最高那几个池子炼出来才是门人之选,可惜药性越强越易失智,正是九死生,难为秦濯竟然挨过去。
这张梁不知道秦濯自哪闯出命来,只知他与自己同去,此时竟拥有门人资格,而自己和村中伙伴却都成奴僕,甚至有几人消失无踪不知去处……几个月来他们受尽苦事刁难,黑圣天中既修此等为正道不容之法,门人往往脾性难测,遇著那嗜虐之辈纵是不犯半点错误也能抽个死去活来,时而还要被迫试丹,运道差点直接命呜乎,至如今村中伙伴已不剩几个。
莫不是这秦濯搞鬼…
他心裡气愤嫉妒,却怕极严厉门规,面目僵硬,习惯性地低下头来,不知如何自处。
有奴僕杂役常在外行走。秦濯后来常常主动替李玿跑腿,外出透气时便趁机四处观察,妄想找出条逃生之道。
这天他又于树上摘花,忽见不远处奴僕背影几分眼熟,待其转头见他面容,细细回想竟是那村内孩童之。
那男孩与秦濯同岁,以前就生得高他两个头,现在看似乎也浸泡过,长得是又高又壮,上身坦露在外肌肉隆起,运动间窄腰力劲,背上株奴僕统刺上之百华图已绽开数朵暗金异花,正挑著两大桶水往前走去。
“喂!”秦濯唤之,他茫然转身四顾,待望见秦濯,先是阵惧意,后又瞪大双眼狐疑片刻,还是把人认出来。
“你……”他正要招呼,忽地闭口,发觉两人衣著原来不同。
他又想,这灾星要是追究以往小事该怎办是好?说来要不是那妖道这般喜欢他,他们几人说不定不会被拖累,也不至于沦落至如此境况罢……
这麽看来,八成如村裡长辈所言,是灾星祸及无辜…可恶可恶,他害得自己家,尚要祸连收留他家无辜村人?早知应乘其未长成前痛下杀手,村长真是太善良,放得这灾星命,酿成大祸…
这般想著他就越发气愤不甘,哪裡想得起当初被选中时欢喜至极心情。
秦濯此时亦有点儿悔唤住他,见他如此作态,哪裡想不到他尴尬?两人
张梁和秦濯资质不同,身份不同每日课题自然也不同。
作为奴僕,除杂工以外领头只教如何伺候人活计,甚少讲修炼与宗门事,像秦濯这种身穿单衣两手系链者正是初入门人打扮,虽说只是初入,却已和奴僕成云泥之别。
假如以性命比喻,那便是欺侮同门尚要寻个由头,不能害他性命,而奴僕是随便死上三两个都不成问题。
秦濯尚未解奴僕身份之卑微,张梁却是倾息间便意会到这名从小被众人厌恶妖人竟成门人之……
要说这命是苦是福,当真要对比方知——秦濯自觉已遇天下之大不幸,却不知张梁比之他更是下场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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