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左正谊什都不想,只是眼泪还没停。
他无声地哭,几乎忘,直到纪决收到消息匆匆赶来,被他模样吓跳。
“你怎?”纪决走到左正谊面前,抬起他脸,“怎哭得这可怜?出什事?”
左正谊呆愣下,下意识反驳:“谁哭?才没有。”
“……”
好比学校要求成绩,公司要求业绩,WSND也只不过是个类似机构罢,不是他永恒港湾。
这个认知让左正谊恐惧又委屈,他甚至预料到,即使没有队内矛盾从中搅和,几年后——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五年,等他巅峰不再,状态下滑,俱乐部也会卖掉他。
这当然是可能,电竞俱乐部都很现实,他签不是终身制合同,怎能厢情愿待生?
左正谊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心凉,可他又觉得不应该,凭什?凭什?至少WSND现在没资格抛弃他。
他们必须来哄他,必须顺着他,他才是最有资本当家做主人。
可能是因为蝎子正在训练,纪决没看见消息,左正谊等半天也不见人来。
他独自站在“老地方”围墙下,腔怒火化成寒风,凉飕飕地穿胸而过,时间觉得全世界都跟他作对,包括纪决。
这种滋味太难受,但左正谊是个极其逆反人,越是被人拿捏软肋,越要梗着脖子说“不在乎”。不在乎当然是假,但他不肯低头。
凭什呢?
他本来就什都没做错,是他带WSND走到今天,WSND竟然会有抛弃他可能——尽管只是丝微弱可能性,他也无法接受。
纪决很佩服他嘴硬本事,黑也能说成白,“嗯,你没哭。”他擦擦左正谊脸,可那眼泪竟然擦不干,开闸流水似不停外涌,将左正谊乌黑眼珠冲洗得更像宝石,但是是碎裂宝石,他伤心。
“到底怎?”纪决沉下脸,手却温柔,把左正谊搂进怀里。
左正谊道:“都怪你。”
“……怎?”
“半个小时前给你发消息,
如果WSND敢把他挂牌出售,多是俱乐部抢破头也要买,他才不稀罕留在个不在乎他地方。
左正谊靠在冰冷墙上,双眼通红,眼泪沿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浸湿队服。
他抬手就摸到胸前“W”字母,刺绣突出布料,有点硌手。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哭,默默地发着呆,心里不知在想什,思绪飘出很远,可能是想未来,也可能是想曾经。
他有过太多辉煌时刻,尽管在EPL才打年多。这年里他高光操作比大部分选手整个职业生涯还多,可他依然要为未来担忧。
他对周建康发火,话语脱口而出时候还不明白自己为什那生气、为什点也不能容忍,像个棒槌似顶撞周建康。
现在后知后觉地明白,因为他害怕。
他被周建康当头棒打醒——WSND不是他家。
没有哪个正常家庭孩子需要担心自己做错事被父母抛弃,但他必须得担心,WSND不是他家,他要小心谨慎,他没有任性妄为资格。
不管是因为什,不管是谁在为难他,不管是好心还是恶意,总之,他们都在试图教会他:要想继续留在WSND,就要做正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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