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意思。
左正谊从牙缝里挤出声几不可闻笑,转身进大门,回房间。
他给纪决发微信:“来陪,想你。”
想想又发第二条:“有个事情想问你。前些年在潭舟岛时候,们家收到过信吗?”
但心里像漏个窟窿,有冷风倒灌,吹得他遍体生寒,心肝也被风干,成薄纸,被刮得哗啦作响。
他妈死,奶奶死,这早该死爹也终于要死。
他不快乐也不伤心,只觉得自己倒霉。
这倒霉命,偏让他摊上。以后他要骂都不知道该骂谁,他倒宁可左毅是来找他借钱,他大手挥打去几千,几万,几十万,然后得到站上道德制高点快感,向纪决吐槽,不屑地说:“爹这个吸血鬼,真是垃圾。”
每次不开心,都能这样骂句。
说他们之间有多深父子情谊,也是自欺欺人。但左正谊毕竟是他亲生儿子,与他流着同种血,打断骨头连着筋。
若说他临死之前有什遗憾没得偿还,左正谊算是桩。
想到这儿,左毅便忍,苦着张脸说道:“这些年,其实也不好过,因为想着你,心里总受煎熬……”
他话还没说完,左正谊嗤地笑:“少假惺惺,你真想着何必今天才来?是不是怕死下地狱,才突然来忏悔啊?那不好意思,不可能跟你和解。”
左正谊打开门,请他出去:“更难听话不想说,你走吧。回去把奶奶遗物寄给,那些照片都留下,其他方面——不想跟你家有任何牵扯,你老婆孩子是受害者,也是,不欠他们,更不欠你。”
但没这个机会。
不会有人来吸他血,他和这世界唯点血脉联系,也断。
左正谊不为这不值钱血脉伤感,只是又次感到孤独。
孑然身,踽踽独行。
直到他老那天,也会死——可能也是死于胃癌。
左毅站着不动,左正谊问:“还有事?”
“正谊。”因为癌症消瘦下去,面容也比同龄人更沧桑男人眼眶湿润,强忍着泪道,“爸爸从没照顾过你,没资格说这话。但你要按时睡觉,好好吃饭……听说胃癌有家族多发倾向,你奶奶是,也是,你别仗着年轻不在乎身体,知道吗?”
左正谊受不:“少咒,快滚。”
儿子骂老子,左正谊点都不心虚。左毅被他赶出门去,走到大门外,又回头来看他,老泪纵横。
左正谊不想哭,也确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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