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琉就是那日见她吓得跳走矮个子。她把脸上油彩洗去时候,颜淡仔仔细细看好会儿,这小姑娘容貌
颜淡感激地点点头。
这声“小姑娘”当真叫得她受用无比,想当初她年纪还小时候,总想着长大些才不会被人瞧不起,等到现在年纪长,却想装得嫩点。
“这衣裳弄脏,班主还不骂死……”高个子那人哭丧着脸。
“放心,等班主瞧见这小姑娘就想不起来要骂你。”壮汉呵呵笑。
“不过她现在开始学功夫还是晚点,不比们从小练好。”
四目相对,片刻沉寂之后,那个矮个子粉面人当先跳将起来,中气甚足地喊道:“妖怪啊啊啊,有妖怪呀啊啊啊——”
颜淡怒,她现在这个模样不就是狼狈些,衣裳脏些嘛,哪点像妖怪?这两个凡人——好吧,姑且算他们是凡人,脸涂得像白墙,腮刷得像猴子屁股,这种妆容居然还敢说她是妖怪,真是岂有此理。
那个矮个子喊两嗓子,嗓音掉得又高又尖,磕磕碰碰地往小门里挤,路高喊:“妖怪啊啊啊啊只妖怪全身冒绿水从天而降啦——”
颜淡颤巍巍地往前爬步,伸出只手来。只见那个愣在原地高个子突然往后退开大步,砰得声撞在墙上,抖手抖脚地捏着墙边扫帚,颤声道:“你、你是……你是何方、何方妖孽,敢来此……此作祟?!”
颜淡怒目而视。为什这些凡人门心思认定她是妖孽,而不是落在此地仙子?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但好歹好几百年前她都是仙子来着。
“那有什关系?现在老爷们就喜欢这个调调,白净细嫩、水灵灵就好……”
颜淡不由想,这些人究竟是干什?是人贩子,还是青楼楚馆里管事?
事实证明,她同孜孜在念人贩子和青楼里老鸨没有缘分。
她从鬼门出来,恰好摔在桐城家戏班子门外。桐城在北方,再往北去便是荒芜大漠,大漠里鲜少有人烟,只有大片山峦。那片山川名铘阑,主峰极高,终年白雪覆盖。她若是运气不好些摔在那里,真只有冻死饿死份。
此时天下三分,桐城正是在南楚疆域。南楚都城是南都,据闵琉说起南都时那颇为向往模样,想来南都是个风光繁华好地方。
忽听几步沉重脚步声传来,颜淡眼都直,只见个涂脸黑红相间油彩雄壮大汉手擎青龙大砍刀,冲着她大喝声:“何方妖孽竟敢来此?”
颜淡卯足力气,大声喊道:“不是妖怪!”
咣当声,那柄青龙大砍刀支在地上,尘土飞溅。可见这是把货真价实大刀,不是那种用来装样子、其实里面是空心那种,若是被这把大刀砍在身上……颜淡嘴角阵抽搐,这后果是她想也不敢想。壮汉身后慢慢探出张粉白脸,正是之前吓得跳走矮个子:“你……真不是妖怪?”
“别、别听她胡说!妖怪都会说自己不是妖怪!”那个个子高正贴在墙上抖成团。
颜淡趴在地上,心里苦楚难言,忽然觉得脸上被拂过布帛轻柔触感,抬眼看去,只见那壮汉扯着个子高些人长袖,将她脸擦擦,豪爽地笑道:“你大概是逃家出来小姑娘吧,弄得这身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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