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想，五百年那是说得轻
，他估摸着再过
千年她也是变不成上仙
，不过他还是忍着没把事实说出来。
颜淡喜欢沉香，总是捧来新做好让他闻，日日夜夜失去神智时候越来越少，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个人是否已经成为理所应当存在。既是修道，无需情思羁绊，何况这世上没有什
会是成不变，就像他曾是青离帝君，现在也可以无所有。
应渊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碰翻过凳子也撞过门框，周遭那淡淡莲花香气好似沉沉黑暗中最后线光明，所以还能让他支撑下来，从来没有诉苦过。他随口问过，是不是到菡萏盛开时节，颜淡总是嘟嘟囔囔地和他抱怨窗子外面莲池开那池莲花居然是雪白而不是艳红，难看得紧。
他从来不去想不切实际事，既然已经眼睛已经坏，就得习惯活在黑暗里。
只是有这个清晨，醒来第眼却被透入雕花木窗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通透日光洒在祗仙子芷昔身上，她微微低下头，姣好颈项优美，风姿雅致。应渊闭上眼，复又睁开，无端记起凌华元君说过话，除四叶菡萏之心，再无他能够医治好他眼睛。那，他现在眼睛是用什换来，是芷昔心，还是别什？
人恭谨肃穆，若论仙君款派，其实比紫虚帝君还端得足些。少年时候应渊觉得陆景为人刻板得有些无趣，忍不住想去挑些刺出来然后换个仙随，后来却发现陆景仙君当真是仙君中典范，连鸡蛋里挑骨头都难。
这切延续到天庭同邪神那战为止。
他眼睛被火毒伤，每日醒来眼前浓雾就重层，他知道自己不久就会看不到。那段日子是他度过最难熬时候，明明知道结果，却无法可施。凌华元君过来趟，提起四叶菡萏之心可愈百病。他知道自己座下那位祗仙子便是四叶菡萏托身，可若是因此剜下她心来，那便是卑劣低下，他做不出这种事。
有回火毒发作时候，陆景仙君便候在身边，他神智混沌，将对方伤得折损半修为。自从这件事后，底下仙随都吓得不轻，见他也是兢兢战战。应渊那时已越来越克制不住周身仙气，只好将自己困在地涯南面天庭尽头。
昏迷时候渐长，而清醒日子越少，可能过不多久便会被昆仑神树吸干修为而死。西方天竺天龙在元神消亡之前，必定会全身腐烂、恶臭难闻，为众神厌弃，尝尽人世切苦楚。而他也会如此。
搬回原来仙邸后，切彷佛又回到从前。他不在日子，积不少文书
在地涯南面，他认得颜淡。
那日他难得清醒，听见她闯进来动静，便出手帮她下，心里却微微纳罕：不知谁哪位仙君教出来仙子，乱跑乱走，连这里这荒凉地方都不放过。待相处日久，方才觉得，颜淡那种飞扬跳脱性子，实在不怎像仙子。后来，她果然也不再是仙子。
“南极仙翁养那条九鳍又大又生猛，还长胡子……”
据他所知，九鳍是上古遗族，因为欲望浅薄而濒临灭族，应该是生猛不起来才对，不过他不想反驳她。
“昨天
又被师父骂，他说这样就算再过五百年也不可能升为上仙，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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