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员身后,环绕着十几张堆满卷帙案几,数十名低阶官吏都
年少者微微笑,用拂尘往沙盘上指:“崔器亲自带队,五十名旅贲军已经布置到西市之内。俟六郎套出消息,崔器马上破门捉人。外围,有长安县不良人百余名把守诸巷;西市两门,卫兵可以随时封闭。重重三道铁围,此獠绝无逃脱之理。”
随着拂尘指点,女婢飞快地放下尊尊朱陶俑。沙盘之上,朱俑转瞬间便将黑俑团团包围,密不透风。
“这些狼崽子以为装成粟特胡商买通内应,就能瞒天过海,殊不知从头到尾都是咱们在钓鱼。以有心算无心,焉有不胜之理?”少年人收回拂尘,下巴微昂,显得胸有成竹。老者“嗯”声,重新合上眼帘,不置可否。
每隔小刻,大嗓门通传就会从外面跑进来,汇报崔六郎和曹破延最新动向。
“狼过樊记鞍鞯铺,朝十字街西北而去!”
从西市传到东边坊开外光德坊内。
光德坊东北隅是京兆府公廨,旁边便是慈悲寺。在两者之间,夹着处不起眼偏院,这里原本是孙思邈故宅,不过如今药王痕迹全没,取而代之是肃杀气氛,院子里竖起栋高大黑色大望楼,比其他望楼要高大许多。
楼上武侯看到远处黑旗舞动,在条木简上记下旗色与挥动次数,飞快朝地面掷下。
楼下早有名高壮通传接住木简,路快跑,送入三十步外座轩敞大殿。大殿正上方高高悬着块金漆黑木匾,上书“靖安司”三字楷书,书法丰润饱满,赫然是颜真卿手笔。
进殿,首先看到是座巨大长安城沙盘。赤黏土捏外郭城墙,黄蜂蜡捏坊市墙垣,百零八坊和二十五条大街排列严整如棋盘,就连坊内曲巷和漕运水渠都纤毫毕现——当然,唯独宫城是片空白——旁边殿角还有座四阶蟠龙铜漏水钟,与顺天门前那台铜漏同调。
“狼过如意新绢总铺,右转入二回曲巷!”
“狼过广通渠三桥,拐入独柳树左巷偏道。”
女婢手持月杖,不断挪动黑俑到相应位置。曹破延行走轨迹,形象地呈现在两位主事者眼前:这支商队正离繁华之地越行越远,逐渐靠近市西南独柳树。
独柳树是西市专门处斩犯人场所,商家嫌不吉利,多有远避,是以四周人越来越少。
年少者微侧头:“徐主事,那附近有什建筑?”
俯瞰此盘,辅以水漏,如自云端下视长安,时局变化然于胸。
沙盘旁边,两位*员正在凝神细观。老者须发皆白,身着宽袖圆领紫袍,腰佩金鱼袋。少年人脸圆而小,青涩之气尚未褪尽,眉宇之间却隐隐已有三道浅纹,显然是思虑过甚。他穿袭窄袖绿袍,腰间挂着枚银鱼袋,手里却拿着把道家拂尘。
通传跑到两位*员面前,持简高呼,那洪亮嗓门响彻殿内:“狼入西市,已过十字街!”
*员们没动声色,身旁名美貌女婢向前趋步,拿起杆打马球用月杖,将沙盘中尊黑陶俑从西市外大街推至市内,与崔六郎、曹破延所处位置恰好吻合。
殿内稍微沉寂片刻,年少者先开口探询:“贺监?”连问数声,老者方才睁开眼睛:“长源,你是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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