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问你,做捕吏该当如何行事?”
“自然是疾恶如仇!”
张小敬惋惜地摇摇头:“那在这个城里可活不太久。”
姚汝能站起身来:“敬重您是前辈,也钦佩您手段,可您别打算用这种言辞吓跑。会继续履行职责协助您,同时上报切可疑动向,除非您把杀死。
张小敬面无表情地回答:“随便选。这西市豪商里,身家清白可不太多。”
姚汝能“咝”声:“……万猜错呢?”
“那整个长安城就会完蛋。”
“……”
姚汝能以为这是张都尉在开玩笑,可对方脸上殊无笑意。
突厥人潜入长安,想在上元节闹事,如今只缺张长安坊图。你没收藏就最好,不然朝廷事后查出谁家私藏坊图,那可是泼天大祸。”
店主这才明白,为何这个官差办事如此急吼吼,原来还有这层因果。他直起身子,换副关切表情:“小老虽只介商贾,也有报效朝廷之心,不知那几个突厥人什形状什来历,小老也好帮忙探听。”
张小敬冷冷道:“不必,若见到可疑之人,及时报官便是——对,此事是朝廷机密,不可说与旁人。”
“自然,自然。”店主连声答应,刚要吩咐奴婢端来几瓶琉脂净膏子给几位抹手,抬头,两人已经离去。店主见他们走,双腮赘肉敛,唤来个心腹小厮,耳语几句。
张小敬等人离开玉真坊,在曲巷口对面处旗幌下站定,对姚汝能道:“你记下刚才坊内所有伙计面孔?”
姚汝能是京畿岐州人氏,家中世代都是捕盗之吏,父亲、伯父先后死于贼事。后来朝廷垂恩,破格把他拔擢到长安为吏。所以他临行前发下过誓言,定要在长安城做个让恶人闻风丧胆干吏,才不辱家门。
张小敬干九年不良帅,整个万年县都服服帖帖,这在姚汝能看来,简直是个最完美偶像。他出发之前暗自激励自己,定要从这位老前辈身上多学点东西,说不定未来也能当上不良帅甚至县尉。没想到这位张都尉,和自己想象不太样。
姚汝能想象中捕盗老手,应该正气凛然,像把陌刀似锋芒四射,贼盗为之束手。可这位张都尉,行事说话都透着股邪劲,具体哪儿不对说不上来,总之是隐隐带着来自黑暗面不安气息。他忽然想起李泌临行前叮嘱:“对此人远观即可,不可近交。”不由得心中凛。
这时张小敬忽然问道:“你做捕吏没多久吧?”
“啊?对,三个月零八天。”姚汝能回答。
姚汝能点点头。
张小敬道:“你仔细盯着玉真坊前后门,有什可疑人出来,让西市署不良人缀上去,看他们进哪家商号,记下名字。”
姚汝能这才恍然大悟,张小敬是在敲山震虎。刚才那闹,店主必然心中惊骇,赶紧去提醒那些私绘坊图商家——这样来,只消盯住玉真坊使者,便可知道谁藏有坊图。有店家主动带路,这比家家去盘问省事多。
这种做法看似粗,bao,却最省力气。姚汝能看向张小敬眼神都变,不是积年老吏,可想不出来这招,分寸火候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您怎知道玉真坊有问题?”姚汝能好学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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