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敬道:“右杀在突厥身份高贵,不可能直潜伏在长安。只要问问哪个景僧是新近来,大体应该不差。”李泌觉得这个筛选方式还是太粗糙,可眼下情报太少,只能姑且如此。具体,只能靠张小敬在现场随机应变。
这切都是该死时辰错,实在是太仓促。李泌心想。
张小敬又补充句:“这个范围内,还有布政、延康几处坊里有景寺,还是得派几队人去查访,不能有疏漏。”
“这个已经准备好。”
这时,张小敬提出个出乎意料要求:“檀棋姑娘能不能借给?”
在地上,李泌和张小敬俯身凑过去研究。
檀棋果然敏锐,她下就找到绝妙切入点:那个右杀贵人来长安不是度假,而是指挥协调。方面他得控制狼卫,方面还得能随时联络那个收买他神秘势力,对联络要求极高。可他没有望楼系统,必须选择个四通八达地方驻留。
张小敬取来支小狼毫,在图上划出条黑线,从金光门延至西市,又延至昌明坊,复折回光德坊。中间还分出条虚线,连接到东边修政坊。狼卫在长安城行踪,很快便目然。旁边李泌也拿起管小狼毫,蘸却是朱砂,他点出,是这条黑线附近两坊之内所有景寺。
长安诸教,都由祠部管理。徐宾做事极认真,刚才向草庐传递消息时,特意从祠部调来景寺名录,以备查询。
两人勾勾点点,黑线红点,会儿工夫,地图上便片狼藉。外人看好似儿童涂鸦,可在他们眼中,却是片逐渐缩小范围罗网。随着处处位置被否定,敌人藏身之处越发清晰起来。
面对这个突兀甚至可以说是无礼请求,李泌和檀棋都十分意外。张小敬道:“景寺人员众多,形势很复杂。檀棋姑娘眼光敏锐,心细如发,远强于男子,想定能帮上忙——现在可容不得任何失误。”
最后这句,稍微打动李泌。李泌捏着下巴想想:“不能代檀棋拿主意,你自去问她。”张小敬走到檀棋面前,微拱手:“时辰不等人。”
檀棋本以为他会长篇大论,没想到就这五个字,硬邦邦,全无商量余地。她求助似看向公子,李泌却打定主意不吭声。檀棋咬着嘴唇,垂头不语。张小敬正色道:“不必担心。别人或许垂涎姑娘美貌,要借重,只是姑娘头脑
最终,他们视线,汇聚到地图上处,同时抬头,相视笑。
这里叫作义宁坊,位于长安城最西侧北端,就在开远门旁边。贞观九年,景僧阿罗本自波斯来到长安,太宗皇帝准许他在义宁坊中立下座波斯胡寺,算得上景教在中土祖庙。祠部名录显示,寺中景僧约有两百人。
表面看,这里位于长安城西北,地处偏僻。可再仔细看话,它西北有开远门,西南有金光门,正南是西市,皆是胡商出入要地,有什风吹草动,登高可窥;坊北当面条横路,乃是长安六街之,直掠皇城而过,与朱雀大街恰成纵贯长安十字,交通极为便当。
无论从藏身还是联络角度,义宁坊景寺都是右杀必然选择。
“这就亲自去查。”张小敬迅速起身。李泌拦住他道:“即使你进得寺里,面对数百僧人,怎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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