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忧心转重。这个神秘组织行事风格狠辣果决,除右杀,恐怕其他潜在线索也正在被斩断,他们查起来会愈加困难。而且他们突然开始扫平痕迹,说明大事将至——而靖安司对此还茫然无知。
右杀昏迷不醒,什也问不出来,他房间里也没任何有价值线索。张小敬脑子拼命转动,却想不出什办法能尽快破局。阵没来由疲惫,涌上心头,让他突然觉得有些绝望。
按道理,他可不是这轻易会认输人。也许确实是太累,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压力积累所致。张小敬背靠着静祈室墙壁,闭上独眼,连灰都懒得掸下。
就在这时,榻上右杀突然大声咳嗽,似乎要醒过来,唾沫里带着斑斑血色,整个人猛烈地痉挛起来。医师扑过去按住他四肢,满头大汗:“得送医馆,不然来不及!”
当——当——当——
是突厥右杀,还谈什法体不法体?”她刚才被关肚子怨气,对这个自作聪明蠢执事切齿痛恨。
张小敬把医师赶开,撕开袍子,具苍老肉体露出。在其小腹右下方,有条触目惊心长疤痕,如蛇踞侧腹,两边肉皮翻卷。张小敬伸手摸回,抬头说这是陌刀伤疤。
陌刀柄长四尺,刃长三尺,是唐军专用于马战精锐装备。看疤痕长度和位置,这位应该是在马上被横切陌刀斩中半刀,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张小敬再把他下胯扯开,大腿里侧有厚厚磨痕,应是常年骑马痕迹。而两边腰外,则隆起两块弧形茧子。如果个人总是身穿甲胄走动,摆动裙甲下缘就会摩擦皮肤,磨出这样痕迹——而且还得是品级很高甲胄。
常年骑马,常年披挂,还被唐军陌刀所伤,这位与世无争普遮长老,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波斯寺正殿上头大钟,忽然敲响。景僧们纷纷驻足,不知发生什。两个汉子前后,抬着个临时木担架从住宅区出来,上头盖着块骆驼毛毯子,朝着寺外而去。
四周僧人们都指指点点,听说是位大德遇刺,正要被送到医馆去。于是纷纷虔诚为这位弟兄祈祷。
好在今天是上元节灯市,各坊医馆都严阵以待,彻夜不闭。在大门之外,辆油幢牛车刚刚赶到。这种车以牛为挽兽,既慢且稳,上有卷席篷顶,两侧垂遮帷帘,正适合运送重伤病人。
两个汉子小心把长老从车后抬入车厢。车内早有
“知道为什突厥狼卫要绑架王忠嗣女儿,果然是右杀贵人私心。”张小敬起身拍拍手。
草原素有怨报传统,被仇人弄出伤口,须得仇人子嗣生血,方能抚平。右杀贵人恐怕当年跟王忠嗣有过冲突,并且受重伤,隐疾未去。这次来长安,他除主持阙勒霍多之外,还想顺便绑架王忠嗣女儿,来为自己治病。
话说回来,若不是他怀这个私心,恐怕靖安司还真追查不到狼卫。
檀棋疑道:“可是,会是谁来杀右杀呢?”
张小敬道:“当然是那些利用突厥狼卫家伙。石脂既然入手,右杀便没有利用价值。为防止咱们顺藤摸瓜,必须斩断切联系——这位处心积虑出卖自己部族,想换个后半生荣华富贵,嘿,想不到上门却是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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