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对着张小敬牌位恭敬地点炷降神香,
必须尽快送回京兆府才成!
姚汝能手臂,仍旧死死抱紧通传身体,有如铁箍般。赵参军下令把两个人分开,几个强壮士兵轮流使劲,这才勉强把十指掰开,可见姚汝能在昏迷前下死力有多强硬。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把通传绑好,嘴里勒上布带,弄副担架朝京兆府抬去。赵参军看眼躺倒在地身负重伤姚汝能,深深地发出声叹息。
姚汝能背部那个伤看起来不太妙,就算醒也是个瘫痪命。这有干劲年轻人,本来前途无量,可惜却折在这里。他曾经在右骁卫里被这小子胁迫过,但如今也不得不暗赞句好样。若不是姚汝能奋不顾身,搞不好这个内鬼就顺利逃掉。
赵参军想不明白是,他为何要如此拼命?这靖安司俸禄有这高吗?说起来,他今天碰到靖安司人都是怪胎,姚汝能是个,李泌是个,张小敬更是个,就连那个女,都有点不正常。
这时候远方东边日头正喷薄而出,
天色大亮,整个移香阁开始弥漫起醉人香味。天宝三载元月十五日,辰正。
长安,长安县,兴化坊。
在靖安司里,大殿通传是个奇妙而矛盾角色。
他在靖安司中无处不在,无人不知。每个人都见过这个人奔跑身影,每个人都熟悉他洪亮嗓门。频频出入大殿,频频通报往来大事。长安城内多少情报都是经他之手,传达给各个主事之人。又有多少决策,是经他之手分散到望楼各处。
赵参军摇摇头,收回散漫心神,吩咐弄副担架把姚汝能快送去施救,然后想想,又派个人,把内鬼被擒消息尽快送去安业坊。他知道李泌正在那里办事,这个消息必须得第时间告知他。
吩咐完这些事之后,赵参军这才顾上抬头看看天色。这时晨曦光芒越发明亮,黑色天幕已褪成淡青色。正月十五日天就快要亮,喧嚣夜长安城即将再次沐浴在阳光之下。
可不知为何,赵参军觉得心里沉甸甸,全无畅快通透之感。
闻染拍拍双手,把最后点香灰从掌心拍掉,然后将新压出来香柱小心地搁在中空竹筒里,挎在腰囊里。岑参站在她身后,脸色凝重:
“闻染姑娘,你确定要这做?”
可奇怪是,却偏偏根本不会有人留意到他存在,甚至不知道他姓名。大家都把他当作个理所当然存在,就好似终南山中只趴在树上夏日鸣蝉,蝉愈鸣,林愈静。没有人会特意把注意力放在个通传身上。
这样个人,竟然就是把蚍蜉引进来内鬼。
乍听似乎骇人听闻,可仔细想,再合理不过。能频繁出入靖安司各处,能第时间掌握最新局势动态与决策,而且还完全不会引人注意——不是他,还能是谁?
这是个巧妙错觉,几乎瞒过所有人。他们都在远处拼命低头寻找,可这内鬼却站在灯下黑暗中,面带着讥笑。
赵参军看着躺在地上奄奄息通传,面色凝重。他不是靖安司人,可也清楚这个人身上干系重大,不能有任何闪失。抓住内鬼,并不意味着大功告成。这家伙定有自己跟脚,设法找到幕后主使,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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