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贼走过去把东西接出来，很快折返回来，小心翼翼搁到地上，拿手电去晃。
们五个人凑过去
看
贼拿电筒冲那边闪
下，喊句“开席”，那个穿迷彩服
小伙计起身，然后抓起把铁锤和铲子。他身材细瘦，轻而易举就钻进盗洞。大眼贼从怀里掏出瓶散装白酒，还有五个杯子，给们人递杯：“山里露重阴寒，整点白驱驱寒气，还得阵子呢。”
他不说也罢，提这事，顿时觉得阴风阵阵，白雾弥漫，下意识地朝黑漆漆山林里看眼。大眼贼递到这儿，笑笑：“老弟头回吃现席？”尴尬地笑笑，大眼贼道：“回生，两回熟，咱们这个辛苦点，可心里踏实不是？”点头连连称是，接过酒杯饮而尽，辛辣散装白酒顺着嗓子滚成条火线，直到胃里，眼睛却直盯着盗洞口不断抛出泥土，心中翻腾。
这大眼贼说“吃现席”，乃是古董界桩颇为隐秘勾当，从前只是听说，想不到如今也亲眼见识回。
大凡古董，主要来源有两种：是活人世代流传下来；二是死人带进墓里后来被挖出来。前种传承分明，后种却不太好判断真假。你说这东西是从古墓里挖出来明器，怎
证明？万是诓人怎办？要知道，有些古董本身不值什钱，价值全在它出处。同样粒瓜子，从小卖店买就不值文，若是从马王堆女尸肚子里挖出来，就贵逾千金。
于是就有人想个主意，先把墓地位置勘察好，盗洞打到墓室边上不动，然后请些买家到现场来，当着他们面敲开墓室，把坟墓里东西掏出来，现掏现卖。买主亲眼见到明器从坟里起出来，自然不必担心有假。
这个勾当，在古董行当里就叫作“吃现席”，这个“席”原意指不是酒席，是芦席，芦席是干吗呢？是旧社会用来裹死人，即指坟墓。们这样来买东西，叫“做客”，盗墓叫“跑堂”，而“做东”，自然就是指墓里死人——所以刚才大眼贼句“做东不会离席”，吓得那些人都不吭声。
像大眼贼说今天吃头锅红烧肉，意思是说这是座明墓——明太祖姓朱嘛——头锅是说之前没盗洞，里面藏着好东西概率很高。
们边喝白酒边等，等十多分钟，大眼贼忽然眼睛眯，说：“来。”群人目光朝盗洞看去，看到两只灰败死人手缓缓伸出来，不是墓主诈尸顺着盗洞爬出来吧？这场景可着实有点瘆人，大家下意识地退步。大眼贼却哈哈笑，手电晃，们这才看清，那手是刚才下洞那小伙子，沾满墓泥，两手之间，还抱着样东西。
看到这东西，大家眼睛都是亮。看这跑堂得用两手抱住，说明东西尺寸小不。在明墓里挖出这大物件儿，可是个好兆头。但们五个人谁都没动，站在原地看着大眼贼个人跑过去。
这是吃现席规矩。买主是来买放心货，不是来挖坟掘墓，所以盗墓全程不能沾手，得等人家把明器送到跟前，才能看。这样来，自己只算是买明器，不算盗墓，损不着阴德，算是个心理安慰。从现代法律角度考虑，万真东窗事发，也最多是个销赃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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