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国人说:“您尽可放心,骗谁也不敢骗大日本帝国教授呀。这湘妃佛面竹杖,可真是件稀罕物。您看见那上头紫晕没?那是极品湘妃泪竹,几百年也长不出根来……”那人正说到兴头,听到旁边传来声嗤笑。他侧脸看到许城在旁边似笑非笑,大为不满,挥挥手说:“快走开!”
许城没理他,对那日本教授道:“这位先生,你可要上当。”那人大怒:“你扯啥呢扯?”许城也不客气,拿起那杖,拿指头点点竹面上紫晕泪痕道:“这泪斑可不是长出来,是点出来。新竹刚生时点几处苔钱封固,长成以后用草穰洗下苔钱,斑点就出来,是不是?”
那人时语塞,嘴里却不肯服输。许城道:“真正泪痕,深入竹质;点出来泪痕,浮于竹皮。咱
口茶。他抬头,忽然把眼睛眯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他竟走到大华饭店。这大华饭店在四九城很有名气,是专门给洋人住高级旅馆,装潢设施据说请都是纽约来设计师,连“大华饭店”四字都是用霓虹灯勾出来,到晚上花花绿绿格外耀眼,是远近景。
许城看到有几个穿西装东洋人走出饭店大门,冲送别人连连鞠躬——不用说,这定是日本人。看到他们,许城心中不由得升起阵怀疑。陈维礼之死,许城直疑心与日本有关系。那印记是“风土”二字,而国外仍旧使用汉字,只有日本国。何况当初陈维礼出国,正是在早稻田大学就读考古系。
这附近没有其他日本机构或商铺,如果说能和日本人扯上什关系话,那就只可能是住在这家大华饭店客人。
他信步走进旅店,径直来到柜台前。接待见他西装革履,气质不凡,赶紧过来招呼。许城懒得跟他废话,把枚铜元“啪”地扣在台面上,用手拢住:“你们这里,最近住什日本客人?”
接待大概早就见惯这种场面,笑眯眯地把账本往上搭,另外只手在账本下把铜洋迅速抠走:“最近政局不太稳当,来人少。现在住只有个日本考察团,东京帝国大学,个个戴着厚底眼镜。”
“哦?”许城眉头皱,“他们是来做什?”
接待没回答,只是把账本磕磕台面。许城又递过去枚铜元,他才说道:“听说是来中国考察啥古迹,帮他们扛过行李箱,中间掉地上次,里头装全是地图。”他指,“喏,那位就是团里头教授。”
许城顺着他视线望去。大华饭店层是个咖啡厅,里头靠窗沙发上坐着个穿和服日本人,对面坐个戴瓜皮帽中国人,唾沫横飞地跟他白乎着。
许城悄悄走过去,看到原来两人玩赏是把竹杖。这把竹杖高约七十公分,粗细恰好掌可握,竹节稀疏,上面还缀着如同泪痕样紫斑。最奇是,每节上竹面有微微凸起,如同佛面样。根竹杖分五节,就是五个佛面,倒真是件精致奇物。
那位日本人头很大,脖子却很纤细,宽阔光滑额头向前凸起,发际线却拼命靠后,让他看起来总是副把身子前探好奇姿态。他双手捧着那把竹杖,厚厚镜片后眼神略显呆滞,不知是被震惊,还是心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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