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城平静地摸摸他脑袋:“鸣,你别费这个心思,五脉是五脉,是。”刘鸣瞪大眼睛,怒火中烧地争辩道:“您也看见,这些人只是群太平犬。如今这个变局,若没个明白人领着,早晚得翻沟里去!您不去争,就是放弃责任,放任这大家子完蛋啊!”
刘鸣直想把许城推上族长之位,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这个性子深藏之人,现在居然反常态如此直白地喊出来,可见执念到什地步。他动,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眼睛却直盯着许城,不容他退避。
黄克武和药来都沉默地看着许城,五脉三个年轻人各怀心思,都在等着他回答。许城道:
过皇上,送幅字儿。皇上嫌不吉利,就没带去天津,在这儿收着呢。”富老公转到后屋,过不多时抱出个卷轴。
许城打开看,明白为啥溥仪嫌不吉利。上面写四个龙飞凤舞大字:“再造共和”。给个逊位皇帝写这四个字,那真是再讽刺没有。更奇特是,落款居然是“张作霖手黑”。许城奇道:“不是手墨?”毓方尴尬地答道:“他说宗室每年拿z.府补贴已经嫌多,难道还想占片土地不成?所以墨字下面少个土,成手黑。”
许城纵然愁绪满腹,听到这个说法也不觉失笑,这位大帅倒也是个性情中人。他收起卷轴,转身离开。毓方在后头拱手,恭敬道:“成败,就靠许先生你。”
不知为何,许城听到这句话,突然遍体生寒。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始至终,毓方和富老公都没问过海兰珠情况,也没考虑过如何去平安城营救海兰珠方案。他们是对自己有信心不会见死不救,还是根本漠不关心?这位海兰珠姑娘,到底是什来头?
不过大事当头,许城暂时也顾不得那多。他出门,药来正等在门口。药来告诉许城,刘鸣已经被送到付贵家暂歇,其他人也都在。
付贵家就在警察厅不远条胡同里,是间大青瓦房外加个带柴房小院。付贵个人住,所以屋里屋外都很简朴,没有任何多余东西。本来付贵让刘鸣回五脉,不过刘鸣又不愿意回去,怕错过什大事,于是就暂时在这里落脚。
许城抬帘进来,刘鸣正躺在床上,黄克武满头大汗地给他清理伤口,姊小路永德大概对刘鸣不很重视,所以没有用心拷打,万幸都是皮肉瘀伤。付贵看许城神态,就知道他肯定没把事情放下,面色不由板:“嫂子你安顿好?”许城道:“她在协和医院,比家里安全——姊小路永德呢?”
付贵下巴抬,没好气:“扔柴房,这会儿正睡着呢。”
刘鸣看他来,挣扎着要起来。许城快步过去,让他躺好:“你没事吧?”刘鸣道:“还好,对,药大伯事……您跟沈老爷子说没?”他眼神闪烁,满是期待。药慎行勾结日本人贩卖烟土,这事抖落出去,沈默再护着他也没法偏袒。这族长之位,必然旁落。
许城也不隐瞒,便把跟药慎行、沈默对谈和盘托出。听到药慎行说去见日本人是为收购古董事,刘鸣情绪激动:“药大伯他那是托词!许叔你应该当场戳穿他!这是多好机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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