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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逍遥 > 古董局中局 > 第三章 “三顾茅庐”青花罐

第三章 “三顾茅庐”青花罐(2 / 20)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那件青花八宝小型高足杯。

药来得到这件东西,是在特殊时期。当时日本人占领北平,经济遭到很大打击,市面萧条。盛世才玩古董,世道乱到这地步,哪还有人顾得上这些。古董铺子们有进无出,惨淡经营,几乎没什生意可做。

天,药来在自家铺子里闲坐着打苍蝇,忽然个长袍男子推门进来,神色有点着慌,指名说要找五脉玄字门人。药来说就是,您有什事。长袍男子从怀里掏啊掏啊,掏出个小红布包。布包开,里面有两件东

求,于是德国人准备来华收购。他听到风声,先来西安扫货,俟德国人抵达,转手卖,利润可达百倍。

这种消息,几无保密可能,很快整个市面上都疯。大家不再傻乎乎地卖给上海商人,都暗中囤积,拼命收购,准备运去上海卖给德国人。乡绅动心,这才对药来提出这个奇怪交易要求。

药来虽不懂科学,可总觉得这事古怪。经过番调查,他发现这些缺笔开元通宝此前从未出现,大约在上海商人抵达西安前个月,才有零星出土。等到德国人收购消息传出之后,市面上陡然出现大量缺笔开元通宝。现在出现立刻就被争抢空,价格飙升。许多人卖房卖家,就要搏个富贵出来。

药来意识到,这是碰到高手在做局。他好心去提醒乡绅,却被骂回来。药来也不坚持,退掉回北平火车票,耐心在西安等着。

没过多久,上海商人离开西安。包括乡绅在内大批人带着大把铜钱,兴冲冲地赶去上海。到上海打听,那德国洋行纯属子虚乌有,铜钱经过鉴定,全都是新铸时之间,无数人毕生积蓄化为乌有,当时就z.sha好几口子,其他人失魂落魄地返回西安。

那位乡绅为收购铜钱,借巨债。债主们闻讯纷纷登门讨账,药来故意选择此时拜访,当着他们面提出购买鳝鱼黄蛐蛐罐。乡绅纵然舍不得,那些债主也会逼他卖罐还债。于是这蛐蛐罐经过番波折,最终还是落到药来手里。

后来回到北平,药来问黄克武,才知道这其中奥秘。

开元通宝这种钱,原本是没有赝品,因为传世数量很大,工艺又麻烦,造假没有意义。偏偏就有聪明人钻这个空子,事先铸造大批缺笔开元通宝,先在市面上卖出去几百枚。然后骗子打扮成上海商人,张榜收购此钱,故意装醉说德国人要收购云云,把市场胃口高高吊起。同伙趁机把所有存货都放到市场上,那些想赚大钱人不加分辨,照单全收。待得假钱全数出手,骗子立刻悄然离开,赚得盆满钵满。

黄克武感慨说,这骗局当真得,不靠高明造假技术,只靠洞悉人心。他又看眼药来,说你也不简单,能借其势,硬着心肠得这子玉蛐蛐罐,已经算是个合格古董商人,可以出师

药来思来想去,颇觉不安,不知这算不算乘人之危。他没骗人,亦没设局,甚至还主动提醒乡绅,可谓是仁至义尽——但是否这样就可以毫无愧疚地夺走别人宝物?药来自己想不明白,这多年来,也没有个满意答案。所以这件蛐蛐罐,就直留在他身边。给别人讲,讲是人心贪婪;给自己讲,问却是于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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