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四处串联,拉拢当地大族和有影响力乡绅乡宦,同时对普通老百姓宣讲煽动,声言若朝廷不肯把丝绢税改回去,就要闹事。程天球那杆大旗,就是程任卿出主意,走到哪里都扛着。
婺源百姓看大旗威风凛凛,又有人要为民请命,情绪无不高涨,助威助威,捐款捐款。时之间,程任卿声望大涨,风头无二。
当程任卿觉得已经掌握婺源人望之后,作为整个运动最高潮,他率人突然占领婺源县衙隔壁紫阳书院,成立议事局,俨然要另立中央,成立自治z.府。
【注释】
议事局:程任卿等人在婺源县成立之议事局,乃是民众自立草台班子,被官方判定为非法组织,也是程任卿重要罪状之,官方认为他聚众百余人,自任长官,捉打公差,支用粮米,甚至要向全县征收税粮入自己口袋,实在罪大恶极。实际上,现代意义上议事局进入中国,同样是在万历年间,为寄居澳门葡萄牙人所建立,又称作市议会、市政厅,负责管理租界内葡萄牙人在行政、经济、军事及宗教方面各种内部事务,是其维持地方治安最高权力机构。
分,诚恐酿成大变。”
舒邦儒接这份申文,脸都吓白。休宁人没客气,把他随行书吏和仆役拽出来痛打顿。幸而舒邦儒有官身,还不至于有人敢动他。但看这个阵仗,他也只能做小伏低,接下申文答应帮忙转交。
六月二十九日,舒邦儒好不容易穿过休宁,来到婺源,以为能松口气,结果往前望,眼前黑——又是数千人聚在处,遮道鼓噪。
又来!
这回是婺源民众,在当地乡绅带领下聚五千人,他们就这围在长官身边。远远地,有个叫程天球乡民,居然还在县城外竖起杆大旗,上面长长条横幅:“歙宦某倚居户部,擅改祖制,变乱版籍,横洒丝绢,贻毒五邑。”那气势,就差填上“替天行道”四个字。
紫阳书院,听这名字就知道和朱熹有关。朱熹朱老夫子,恰好是徽州婺源人,所以这个紫阳书院,正宗到没法更正宗。程任卿占领这里,显然是早就谋划好。
这个所谓议事局创建目——或者说对外宣称目——是组织、协调诸县民众抗议丝绢税。程任卿自封管局,甫上任,就准备大量标语,上书“英雄立功之秋,志士效义之日”之类话,贴得十里八乡到
在这片诡异气氛中,舒邦儒战战兢兢地进婺源县城。他没想到是,等在前头,是番更诡异局面——婺源县,居然自治。
前面说,婺源知县吴琯已去职,代理县政徐廷竹又忙着准备进京之事,整个婺源县在六月份出现短暂十几天权力真空期。
偏偏此时又赶上丝绢税闹得民意沸腾,当地豪强争执不休,群龙无首。于是,婺源县里个有心人趁势而起。
这个人叫程任卿,是当地个生员,原本负责司理署印。他在整个丝绢案中地位,仅次于帅嘉谟,不过他重要性,要到整个事件结束之后才体现出来。
程任卿是个有豪侠气质人,他敏锐地注意到婺源县权力真空,如果利用当前局势做点惊人之事,可以在乡梓刷出极高声望值,对未来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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