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四章(3 / 18)

瞧瞧,白天只能蹲在个小号里干活,晚上为防火,还不能点蜡烛。夏天热冬天冷,蚊虫叮咬、湿瘴之气密布。而且湖禁森严,你别说病,就是病死,也只能,bao尸岛上,等每旬开湖之日才能把尸体运走。

这不是正德年才有规矩。早在永乐十年(1413年),监察御史张翼就上书皇帝,说岛上负责驳查监生多有生病,能不能破例离岛送医?永乐批复是:“但有病,不要他过来,着太医院带药,就那里医治。”

可见湖禁犹如天条,谁都不得违反,病人都不能通融。

在这恶劣环境之下,监生们还得认真干活。旦出现驳查欠详、扣算欠精失误,轻则责罚,重则拿问。

能请假喘口气吗?

豪民伙同里长、书手作假,将田地挪到已经过服役年份人家,或者有优免徭役特权人家,借此免除自家差役。

旦查出错讹之处——这简直是,监生会把问题汇总成册,做成“驳语黄册”,里面开列某府某县某里某项数据有问题,封面改个“驳”字,并提交户部。户部会以尚书名义,把这个册子下发给相关衙门,责成半年内查实重修。这个重新改正黄册,叫作“奏缴册”,经二次查验无误,才会进入黄册库内。

大明平均每期攒造黄册数量是六万,千两百名监生人均负责驳查五十本,也就是五千五百户量。天算本,两个月即可完成,再加上查实、撰写驳语过程,三个月可以大体完成,工作量不算大。

再说,后湖圈严密封锁,无人能近,办公环境非常幽静。监生们干累,还能出去欣赏下湖景风光,多美好啊。只见眼前烟波浩渺,水色潋滟,湖面似镜澄澈,半条船也看不到,想跑都跑不……

等等,干吗要跑呢?

也行。《南雍志》里记两件事。件是在洪武年间,临到驳查日子,监生张振上书皇上,说今年轮到他们家当里长,可家里除他没有壮年丁口,请求归乡应役,朱元璋批准;然后到永乐年间,监生饶观也碰到和张振情况,上书向皇太子请假,归乡应役,很快也得到批准。

国子监学生非要请假,没问题,您得自个儿去跟皇上或者太子说去——皇上日理万机,脾气还不好,你请假理由是否充足,自己掂量吧。

环境差,工作多,假难请,按道理薪酬应该少不吧?

因为实在太苦

后湖驳查黄册,绝非想象中那样度假式办公。对可怜监生来说,不啻噩梦。

弘治十七年(1504年),国子监祭酒章懋这样描述监生们工作状态:“缘彼处冬月苦寒,夜不灯火。夏月盛暑,又多蚊蚋。兼以土地卑湿,水泉污浊。监生到彼,多致疾病而死者。”

再看十几年后正德十二年(1517年),南京户科给事中易瓒在份奏疏里说得更详细:

“白昼,严锁各号,不容出入;黄昏,黑聚室,不见灯火。酷热苦寒,并无休息。加以湖瘴袭人,湿气侵体,致疾者十常八九,幸免者百无二。近日,监生邬凤病故湖上,虽,bao染之于平日,实出感发于时。,bao露数日,直待开湖,方得装回,罔不伤心。诸生过湖,如蹈汤火。劳苦万状,不能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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