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动静,成都府内部先传遍。鄢乾很快听说蒋知府震怒,非常惊慌。倘若刘本敖把行贿之事说出来,自己必然不保。他猛然想起,刘本敖给自己贿银三两七钱还扔在办公室,赶紧跑回去拿。
拿到银子之后,鄢乾不知该怎处理。他思前想后,居然想出个令人匪夷所思计策。他趁着晚上公廨无人,偷偷把这封银子扔到户房黄德桌子上,要行栽赃嫁祸之事。
黄德原本出于好意,没去举报,却没想到农夫碰到蛇,反而要被鄢乾陷害。好在黄家有个亲戚黄春童恰在附近,看到有人影扔下银子在老爷桌上就走,心中生疑,紧追过去连问是谁。鄢乾不
,这行人来到铁五显庙街,寻处旅店投宿。到二十七日,刘、齐、张三人来到承流坊下,等着陶成他们到来。
这时刘永敖,就是拘捕张万益母亲那个水夫,跑过来,责问刘景高为何这晚才回来,从成都到彭县也就天路程,你拖延整整个月。刘景高面不改色地解释,说那些人犯俱各有事,得等人凑齐,才好回来缴牌。
刘永敖说为你这事,几次被上司责问,你得赔点人情。刘景高本不想给,可是他歇家张万益坚持让他给,他只好从陈佐贿赂自己银两里分出四分,给刘永敖。张万益表示为你事妈也去牢里待几天,你看着办。刘景高只好又吐出两钱五分,算是给章氏压惊。
刘景高打点完这些人,继续站在承流坊下等。可左等不来,右等不来,陶、陈、刘、王都不见踪影。他起急,只好再返回彭县,继续催提。那四位却点不急,反正杜山那边也打点好,粮食都补缴,再拖几日,俟粮食入府库,账簿平,这事便能抹个干净。
摆平刘景高,这几个人松口气,觉得有惊无险,这趟麻烦算遮过去。可陶、陈二人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手下那两个闲汉却坏事。
前面说,他们四个人合资替杜山还那笔粮食,其中刘本敖、王廷用各出五石。这俩货平时只吃不吐,这次被迫割肉,简直心疼到不行,觉得必须从别处找补回来。于是他们俩又跑去恐吓王廷美,说他犯侵收纸银重罪,讹三钱五分银子、价值六钱十二斤茶叶、价值三钱七分八斗黄豆。
要说王廷美也挺无辜,好好在户房干着,只因为被人怀疑是杜山幕后推手,便被打入监牢,吃几天牢饭,还被刘本敖、王廷用几个宵小反复敲诈,出血甚多。
泥人也有土性。王廷美愤愤想到,你们不是怀疑唆使杜山去告状吗?行,爷这次就亲自去告回!他径直跑来成都府,把陶、陈二人强迫杜山承认诬告,又找三个人替他补粮勾当,股脑全说出来。
这次接状,仍是直堂吏杨汉采。他看,咦,这案子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那桩久提人犯不到杜山案后续。杨汉采觉得这事自己没法自专,上报给知府蒋宗鲁。蒋知府看,好嘛,钱粮这大事,你们都敢肆意篡改挪移,还有什事干不出来?简直视《大明律》如无物!
蒋知府异常震怒,亲自做批示。仍由杨汉采写张牌票,派人再去彭县提人。这次成都府派是正经差吏,而且要即提即走,不得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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