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多少年都没出过奇闻。
成都府没奈何,只好先把其他相关人等拘押起来,解送府上。
又是轮审下来,把陶、陈等人多年来敲诈勒索桩桩事情全抖搂出来,王仲杰庇护纵容刁吏事情也被相继揭发。这个彭县小利益集团积年龌龊,终于被完全掀开。
等到这桩案子审结之时,共有十八个人被判刑。除陶、陈、刘、王四名主犯之外,还有那四个未完解粮解户,那三个自愿替杜山赎买百姓,彭县主簿手下几个小吏,成都府先后派去彭县提人几个防夫、快手、水夫,包括陪刘景高睡觉赵氏八儿、受贿栽赃鄢乾、被刘景高连累歇家张万益,连苦主杜山与王廷美,都被关起来——他们俩个解粮未完,个当初贿赂主犯越次进入户房,这些罪行不会因为他们是受害者而免除。
所有涉案人犯里,最无辜要数那位户房老吏黄德。他虽然举报有功,可在审理中发现,他当初听见鄢乾徇私要求,没有及时报官,也要判罪。
敢回答,只得闷头跑,跑到库楼下面时,不小心,自己头上吏巾掉落在地。
吏巾不是头巾,是吏员专用软帽,平顶露额,正中道折,背面对乌纱帽翅。这种帽子主体是庶民样式,但又多对*员用帽翅,正好符合吏在官民之间地位。
黄春童当即把这吏巾捡起来,连同那封银子送到户房收好,然后把黄德叫过来。黄德看,便知道是怎回事。他对鄢乾再无什愧疚之心,把这两样东西直接交到知府蒋宗鲁手里。
蒋知府闻言,立刻派人将鄢乾收押审问。这个鄢乾别看只有十六岁,心思却颇歹毒,自己都已经陷进来,还要胡乱攀咬,说陈佐父亲陈春送杨汉采白银七钱五分云云,结果这谎话当场被揭穿。
蒋知府把鄢乾收在监狱里,又追道牌票到彭县,叮嘱务必拿涉案人员到府。
两道知府亲发牌票相继抵达,在彭县影响力堪比炸弹。这次再无侥幸,陶成、陈佐、刘本敖、王廷用以及陶田、陈春等人,乖乖被解到成都府。
成都府调来杜山、王廷美诉状,审问,很快把所有事情都审个清楚。陶、陈、刘、王四人要挟杜山自承诬告之事;刘、王二人诬告讹诈王廷美之事;刘本敖贿赂鄢乾之事;刘本敖等贿赂刘景高阻挠公务之事;陶、陈将四个解户捏成户欺骗胡知县之事;陶、陈二人敲诈六十二个解户之事;甚至连刘本敖、王廷用两人买闲,王廷美越次争参等旧事也被翻出来。
蒋知府没想到,区区件解粮案,牵扯出这多隐情。若无上官庇护,这些人岂能在彭县如此嚣张?他立刻发下道措辞严厉文书,责令彭县主簿王仲杰来府上问话。
其实蒋宗鲁并没打算把案子办到主簿这级,彭县知县、县丞直空缺,主簿再落马,县里群龙无首。所以他在文书里还特意说句“如查无干,即放供职”。
可王仲杰心理素质实在太差。陶、陈等四人被解往成都府以后,他惶惶不可终日。蒋宗鲁文书送到,成压垮骆驼最后根稻草。嘉靖二十九年十二月初三夜里二更时分,堂堂彭县主簿王仲杰居然绕过成都府派来耳目,翻过衙门后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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