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鄢乾能利用手里职权,把成都府催问牌票再拖上拖。当然,亲兄弟,明算账,陶、陈、王几个人凑三两七钱银子,给鄢乾作为酬劳。鄢乾却碍不过亲戚面子,自家又有钱拿,便欣然答应下来。
这事果然办得及时。
十月初三,杜山见久提人犯不到,再次上堂提告。成都府于初四发下第二张牌票,交给个叫杜廷玉差役,去彭县拘人。也恰好在同日,鄢乾匆匆赶回成都府销假。
不过鄢乾是在司狱司,没法直接干预牌票。他走到四川布政司衙门前洗墨池街,撞见个老同僚。这同僚叫黄德,在成都府户房做吏,两个人平日关系不错。鄢乾想到,杜山案子事涉钱粮,定会落到户房做审验,便问黄德,能不能请他在户房拖延下。
黄德当时表情应该很骇异。这个年轻人胆子太大吧?事涉钱粮,多大干系,他怎就敢在布政司门口随意谈论?黄德有心推辞,说户房里没看到这件案子案卷,估计还留在堂,没有落房。
直怀疑,杜山个泥腿汉子怎知道去成都府上告,诉状怎写得如此犀利?定是有精通刑名之人从中指点。如今看来,八成就是王廷美,不然怎牌票上没他名字?
好哇,你做初,做十五,别怪不顾亲戚情面。
王廷用大怒之下,向陶、陈二人说明真相,那两个人又连忙禀明主簿王仲杰。几个人头碰头,想出个坏主意。在这之前,正好有彭县乡民控诉衙门小吏私收纸罪银五钱四分,王仲杰直接把这个罪过栽到王廷美头上,不容申辩,直接打他二十大板,投入牢狱里。
这招釜底抽薪,断绝杜山法律咨询之路。没有王廷美支着,个老百姓能折腾出什花样?
来二去,时间进入嘉靖二十九年十月份。赵氏再漂亮,刘景高也睡得差不多,无论如何要提人回成都。十月初,刘本敖在街上溜达,琢磨着该用什办法继续拖延。他忽然抬头,看到自家个亲戚。
他是个老成持重人,有心劝鄢乾句:“本府老爷法度甚严,你年小不知利害,
这个亲戚叫鄢乾,跟刘本敖是表兄弟,家里尚算殷实。早在嘉靖二十五年九月,家里人出十五两银子,给鄢乾捐个彭州司狱司候缺吏,那年他才十二岁。
地方吏员选拔,般有三种途径。是佥充,即选拔有文化民间百姓,轮候任职,陶成、陈佐、王廷美就是这进来;二是通过罚充,即把犯过错生员、举人、监生等读书人,罚为小吏;从景泰年之后,还多个选项,叫作告纳,说白,就是所谓捐钱买职。
到嘉靖年间,告纳变得非常泛滥,年龄、能力什都不考核,交钱就给。当时价格是,州县典吏二十两,卫所典吏十五两。所以鄢乾捐十五两银子,遂以十二岁冲龄成公务员。
鄢乾在彭县候缺几年,转任成都府,仍为司狱司候缺吏。到嘉靖二十九年,鄢乾不过是个十六岁少年。这年十月,他刚刚轮完值,请假返回彭县,打算问家里要点零花钱。
刘本敖看是他,大喜过望。这个表弟在成都司狱司,正好能用得上。于是刘本敖热情地拽着鄢乾回到家里,吃喝通,然后提出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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