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怀揣着哥哥衣带诏,在自己面前是何等自信,何等意气风发。可这尊汉室最后中流砥柱,居然就这在许都城内轰然倾坍,甚至没溅起丝水波。他可是汉室最后希望啊,怎能如此简简单单地覆亡呢?
张绣开始叙述整个事件过程,可刘协个字都没听进去。他脑子片混乱,根本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高高站起来,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双手却找不到任何支撑,眼前这些人瞬间都变成虚渺叠影。董承既败,汉室再无丝力量,留下个白身天子又有何用!
在巨大失落旋涡中挣扎片刻,刘协脑内忽然飘来丝清明。等下,这个张绣,不是曹操仇人?为何是他进军许都平叛?
想到这里,刘协瞪大眼睛,用疑惑而炽热目光盯着张绣。张绣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又不敢说什,只得恭敬地垂下头,避免四目相接。刘协盯着他看阵,轻轻摇摇头,目光从张绣身上移到贾诩身上。这次凝视时间更长,贾诩从容地迎上去
遇刺之后,麾下骁将李傕、郭汜意图逃回,却被贾诩劝说,反戈击,杀死王司徒占领长安。当初在温县,杨平还曾经跟司马懿有过场辩论,杨平认为贾诩言而使长安生灵涂炭,是个罪人;司马懿却认为汉室衰微,即便没有贾诩,还会有另外个人来做这件事。
可若说这人贪慕权势吧,在长安之时,又是他力维护,周旋于李、郭之间,这才教汉室不致彻底倾覆,求得线生机。等到天子离开长安之后,他立刻缴还印绶,飘然离去,俨然位不求名利汉室忠臣。
若说他为求存身之道吧,离开长安以后,贾诩先投段煨,再投张绣,都不是什成气候大人物。在张绣麾下,他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势力如日中天曹氏,宛城那次事变,就是他居中主持,唆使张绣杀死曹操子侄,结下血海深仇,不知是哪门子存身之道。
总之这个人身上充满矛盾与迷雾,没人知道这个老家伙头盖骨里究竟在想些什,也没人奈何得他。而现在这个人就在曹公府上,跪在自己面前口称老臣,刘协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贾将军,你身体如何?”伏寿率先开口,她和贾诩算得上是旧识,语言上很是随便。贾诩恭敬道:“承蒙皇后陛下垂询,老臣气血两亏,已是迟暮之年。”伏寿笑道:“几年前你说是肝火太盛,怎如今转性?”
“咳,还不是因为老臣德薄嘛……”
屋子里气氛因为这段小小对话变得轻松些。荀彧对贾诩视若无睹,默默地在旁把经书卷好。这名曹公心腹大患出现在司空府内,他却丝毫没显出意外。
刘协把视线重新转到张绣身上,他发现这位将军双唇用力抿住,紧张程度不逊于自己:“张将军,你刚才说许下有叛臣作乱?不知是何人?”张绣抬起头,直视着大汉天子,说出打许久腹稿:“车骑将军董承、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将军王服等密谋造反,臣等受皇命平叛,已枭其首脑,余党俱散。”
张绣声音还未在屋中消失,刘协已霍然起身,“当啷”声,柄如意钩被碰到地上,发出清脆撞击声。万顷巨浪在这位汉天子心中呼啸而起。
董承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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