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太尉是举,悖法蔑礼,请陛下颁旨予以训诫。”
“天子训诫啊……”刘协意味深长地瞥眼身旁锦盒。锦盒内盛放乃是传国玉玺,汉室权威象征。这枚玉玺自从被送还许都之后,直掌握在天子手中。曹氏若要借中枢以令诸侯,形式上必须得请示天子,用宝后方可视为朝廷意志,行文传檄。汉室最后尊严,就靠这点可怜权柄支撑着。
“可该给他什训诫呢?”刘协试探着问。
荀彧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卷已经写满墨字诏纸,双手捧着递给天子:“尚书台已拟好制文,请陛下垂目。”刘协接过制文展卷读,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
这篇制文写得文采斐然,滴水不漏,以天子口吻反复质问,为何袁军兵至许都而不觐见?为何路遇朝廷车马而不避道?为何擅邀朝中大臣北上而不知会天子?连串问十几个问题,无字涉董承谋逆之事,无字指斥袁绍,但字字诛心,把袁绍勾勒成个劫持重臣、居心叵测*贼,偏还教人无从指摘。
。直到刚才毒药发作,他才急于找荀谌,大概是要交代些重要事吧?可惜毒药烈性,让董承连这点都做不到。
淳于琼激动地琢磨着,心想要不要再渡回南岸探究竟。忽然他看到董承弯曲指尖有些异样,凑近看,发现他在临终前,用手指蘸着血在码头木板上写两个字。
这两个字写得潦草不堪,却让淳于琼下子陷入沉思。
刘协大早刚起床,冷寿光就匆匆入禀,说荀彧在外等候觐见。刘协在伏寿服侍下穿好衣袍,用青盐草草漱口。临出去前,伏寿叮嘱他,说荀彧这早就过来拜见,许都定有大事发生,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她有些忧心忡忡,最近许都“大事”未免多点,不知孱弱汉室到底还能承受多少打击。
“无论发生什事,总不会比现在更糟就是。”刘协安慰伏寿。伏寿尽管心事重重,还是被他这句自嘲逗笑,丰润嘴唇弯成弧形,露出排雪白牙齿。伏寿发现自己失态,连忙用衣袖掩住嘴,恨恨地瞪自己夫君眼。
刘协注意到,这篇制文最后段说:董承主动请辞回
刘协“哈哈”笑声,双手快速在胸前拉伸数次,然后转身步出外堂。经历反复数重压抑、惊惧、愤怒与迷茫之后,他已逐渐从紧张状态中松弛下来,开始适应自己角色——准确地说,不是适应,而是让自己本性自然流露,与大汉天子这个角色慢慢融合。正如杨修所说,他不是他哥哥,不需要勉强去扮演个不熟悉人,遵从本心便已足够。
刘协走到外堂,与荀彧各执君臣之礼。然后荀彧告诉天子,车骑将军董承昨晚押运出许,结果途中被伙强梁劫走,劫持者很可能是来自于河北袁氏。
刘协听到这个消息,先是惊愕,旋即陷入沉思。以郭嘉、满宠行事之缜密,居然让要犯在许都附近被劫走,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这件事更像是他们有意为之。可是目何在呢?
“派人去追吗?”刘协问。
“曹将军已遣精骑前往追击,两三日内即有回报。”荀彧没有透露郭嘉与杨彪随行细节,他认为没必要多此举。他此行主要目,是另外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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