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阴恻恻夜枭,终于要离开许都。刘协咂咂嘴。他对许都卫没有那刻骨铭心敬畏,但也知道满宠可怕,他离开,会让许都许多人大大地松口气。
刘协不知道郭嘉为何把这位干员调离许都,也许是汝南真有麻烦,也许是来自于之前曹丕和卞夫人压力,如果是后者,说明杨修手段还是奏效。
至于那个接替他徐干,刘协完全不解,他决定回头去问下伏寿或者杨修,那人再有手段,总不会比满宠还难对付吧?
冷寿光为刘协捧来朱胶印泥,然后打开锦盒,取出玉玺去蘸印泥,却被刘协拦住。刘协说还是来吧,伸手接过玉玺,亲自在制文上钤盖个端正红印。既然汉室没有拒绝权力,索性表现得大方些。在过去几年里,汉室直担当着曹氏喉舌角色,也不差这次。
“朕也只有这件事能做,何不亲力亲为呢?”刘协拍拍手,把文书交还荀彧。
乡,结果袁绍不体恤老人心意,强邀至河北,董将军定心生思乡之情,万身体出什问题,该如何是好?
明明追兵还没返回许都,这封制文里却已预见到董承在河北心情郁卒,以致“身体出问题”,这其中暗示,可是有些过于明显。
董承不能死在许都,不能死在曹氏手上,那样他便成英雄。所以郭嘉故意放董归袁,把这烫手山芋丢到河北。可怜袁绍喜滋滋地满心以为是块肥肉,吃到嘴里才会发现是块硌牙骨头。
郭嘉不是借刀杀人,而是把人推到袁绍怀里,再偷偷补上刀。要知道,个活董承,对袁绍来说极具价值,但个死董承,却是盆避之不及脏水。
董承死,天下之人不免暗自揣测。刘表、公孙度、马腾、蹋顿等方豪强纵有相助之心,也会心生踟蹰;袁氏四州里暗藏韩馥、公孙瓒旧部和黑山贼余党更是会蠢蠢欲动,袁绍在政治上立陷被动。
听到这句话,荀彧捧制文手稍微颤抖下,素净面孔微妙地起变化,好似阵风吹过水面,掀起阵阵涟漪。他把制文小心地搁在旁,轻声问道:“陛下,是否觉得臣跋扈?”
声音不大,但听到刘协耳朵里却不啻声惊雷。当朝尚书令,居然在问天子自己是否太跋扈?这未免太离奇。
当年大将军梁冀,把持朝政,被质帝面斥为“跋扈将军”,乃至恼羞成怒,毒杀皇帝。至此“跋扈”词,专为欺主权臣而备。若单以行为而论,荀彧事先代天子拟制
刘协在伏寿、杨修等人帮助下,开始努力用朝堂思维去看待事物。他惊讶地发现,在这种冷酷思考法则之内,人命几乎不占分量,可以轻易被舍弃或交换。眼下这篇制文及其背后隐藏意义,是个最好注脚。
“真是好文采,不知出自何人手笔?”刘协把制书放到膝前,半是讽刺,半是真心地称赞道。
“是军师祭酒掾属,叫徐干。”荀彧犹豫下,又补充道,“陛下也许应该知道,他会接替满宠任许令之职。”
“哦?满宠怎?”刘协愣,他可还记得那张蛇样麻脸。
“此次车骑将军被劫,许都卫难辞其咎。只是朝廷正在用人之际,经司空府与尚书台议定,满宠将被调往汝南李通将军麾下,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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