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昂起头来,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他把蜚先生手指推开,冷冷说道:“在下此次北渡,是为召集忠良之臣复兴汉室,征辟调遣,可不是来乞讨求援。袁大将军四世三公,皆是朝廷封授,你们东山不过是其僚属,又有什资格敢对天子使者无礼?!”
公则没想到,见面这两个人就快吵起来,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蜚先生缓缓坐回到毯子上,嘿然道:“郭公则,你忒小看郭嘉。以他耳目之众,汉室派人潜入官渡,又怎会觉察不到?这人不过是个死间,行动举止都带着股郭氏臭气,留之无用!”
公则听他这说,不禁有点气恼。人是他带来,蜚先生毫不客气地指为细作,等于是抽他面皮。他忍不住开口道:“先生太过武断吧。刘先生此来,所送之物诚意十足,又襄助谋划,就连撤军之策,都与先生暗合啊。”
蜚先生发出声干瘪笑声,傲然道:“这就对,除郭嘉,天下谁又能与谋划暗合?”
刘平无奈地摇摇头道:“自从进窖以来,您共说九句话,倒有七句是与郭嘉有关系。看来您对郭嘉忌惮,当真是刻骨铭心,已容不得别人。”
才看清这个叫做“蜚先生”人,不由得惊。他身体佝偻,袭青袍把他从头到脚都遮住,只露出头白絮般头发和只赤红色眼睛,像是蚩尤麾下九黎魔兽。
公则快走两步,趋前弯腰向蜚先生问候,说明来意。蜚先生红眼珠盯着刘平,眨都不眨下,刘平身上浮现层鸡皮疙瘩。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告诉自己人不可貌相。这头怪物,可是唯能跟郭嘉对抗不落下风男子。他拱手道:“蜚先生,久闻大名——在下刘平。”
蜚先生没有回礼,而是围着刘平转几圈,鼻子像狗样耸动。刘平不知他是什用意,站在原地有些莫名其妙。蜚先生突然抬起头,嘶哑嗓音如同沙磨:
“你身上,有郭嘉味道。”
刘平不动声色,也把衣袖举到脸前嗅嗅:“那是种什味道?”
听到刘平这说,蜚先生眼球变得愈加赤红,似是用满腔怨愤熬成血汁,慢慢渗出来,他字句道:“郭嘉是个混蛋,但他也是个天才。恨他入骨
“自负,自恋,还有股自以为是恶臭。无论是谁,只要跟郭嘉扯上点关系,就会沾上这种味道,比秉烛夜行还要醒目,休想瞒过鼻子。”蜚先生阴森森地说道。
刘平嗤笑声,凭味辨人品,这说法实在荒诞不堪。蜚先生俯身从书堆里拿起卷册子,扔给刘平:“汉室宗藩系谱里叫刘平者共三人,都不符合你年纪。你到底是谁?”
如果说刚才疑问是无理取闹,那现在这问题则犀利无比,正中要害。所有汉室宗亲,都有谱系记录,谁祖谁父,定有底可查。蜚先生在刘平造访之前,已经做足这方面功课。
刘平把手平搁在膝盖上,看也不看那卷册:“玄德公还号称是中山靖王之后呢,又有什人当真?宗藩只是名义,姓氏只是代号——你只要知道,是代天宣诏绣衣使者,这便够。”
蜚先生不为所动,他从青袍里伸出只枯槁手,点向刘平鼻尖:“你入东山腹心,还拿这些话来敷衍遮掩,未免太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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