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并不知道,此时在东水关码头两个下属,却在为件大事头疼。
“你说什?白莲教是被朝中大人物收买?”于谦声音里,有压抑不住震惊。
吴定缘耸肩:“可没说定如此。只是狗叫有贼、鸡叫有鬼,这都是寻常道理推断罢。”于谦脑子不笨,立刻捕捉到缕更深刻暗示。
能从太子之死获得好处贵人,得是什身份?从南京百官覆没中攫取利益,又该是何等巨大?于谦忽然发现自己似乎闯进片深不可测水域,水面漫过嘴边,个比他想象中要巨大得多暗影,在极深处缓缓游动着。
“怎样?还继续查吗?”吴定缘扬扬眉毛。
想发火,可他转动脖颈,无意中瞥见旁边西华门那边堆着垛劈好木柴,垛顶还扣着口大黑锅,估计是守城兵丁自己用来开伙。换做北京,紫禁城里谁敢擅自举火,也就是南京这里久疏管理,才会如此散漫。
不过对朱瞻基来说,这倒方便。过去要根宽边木柴,稍做加工便是枚简陋牌位。虽然有些对不起大伴,但事急从权,等留都安定下来,再正经摆祭不迟。
那两个小奉御不太靠谱,朱瞻基决定自己亲自去挑选。可他刚靠近西华门,却听到门外阵喧哗。听那争吵内容,似乎是有人要进来,却被卫兵给拦住。
什人如此嚣张,居然连宫城都敢闯?莫不是白莲贼人?朱瞻基踱步走过去,看到大门外站着个穿通政司号服典簿,斜挎着枚黄漆鱼筒,要往里冲,却死死被持戟禁军给拦住,两边几乎要动起手来。
通政司负责内外文书交接,南北各设个,这个典簿显然是南京通政司吏员。而禁军则是朱卜花从北京带来,接防这里不过数月。两边互不统属,态度自然都很恶劣。
“查!”于谦下巴绷,“无论什人,
朱瞻基开口喝道:“何事在这里吵吵嚷嚷?”禁军们听到太子驾临,都纷纷半跪在地,那个典簿也连忙跪下。朱瞻基问怎回事?典簿回道:“刻之前,有京城八百里加急文书送至通政司,不停急报东宫。卑职不敢耽搁,急递宫城,却被他们拦住,说没有朱太监允可,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守门将军急忙分辨道:“朱太监说外头形势还不太平,皇城久无设备,为防贼人惊扰殿下,这才严令四门紧闭。”
朱瞻基略点下头:“通政无雍滞之心,守门有警惕之意。你们各自尽忠职守,都无过错,都很好。”众人都松口气,齐齐谢恩。朱瞻基心中略有得意,觉得自己这处置颇有仁君之风,日后可以当轶事写入史书。他伸手道:“朱卿家命令不宜违反,你就隔着门给吧。”
那个典簿连忙解下鱼筒,交给守门将军,守门将军再恭敬地双手转到朱瞻基手里。朱瞻基先掂量下,很轻,里面文书应该不会太厚,然后检查下筒口,错齿之间蜂蜡浑然体,没有开裂痕迹,筒缝之间还盖有“皇帝亲亲之宝”玺印。
“离京不过十几日,父皇这是有什急事,要说给知?”朱瞻基有点好奇。不过周围人多眼杂,他把鱼筒系在腰间,决定回到长乐殿再拆开来看。他眼下还是要找块柴火做牌位,给大伴上祭再说——先从小事做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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