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所有事情之前,还有件最为优先工作,那就是他此时手中握着鱼筒。这里面装着,是父皇用八百里加急送来密旨。
朱瞻基屏退左右,独自坐回到榻上,把鱼筒上封条撕掉,然后双手错,拧开被蜜蜡封住齿口,露出黑漆漆筒腹。腹中只有卷明黄色衬底尺素。
朱瞻基小心地掏出纸卷,徐徐展开,露出里面正文来。尺素不长,上面墨字也不算多,可朱瞻基却直保持着同个姿势,双眼盯着纸面,似乎永远读不完这短短几十个字。整个长乐殿中安静得如同孝陵般,连温度都变得阴冷下来。
个小奉御怯怯地走到殿口,隔着门槛高声道:“太子殿下,朱卜花朱太监求见。”朱瞻基缓缓抬起头来:“声音太小,听不见,上前来。”
小奉御赶紧迈进几步,跪在御榻之前:“朱太监求见。”朱瞻基“嗯”声,却没任何动作,只是怔怔地盯着他。小奉御不知自己脸上有什,又不敢用袖子去揩,只好莫名其妙地跪在那儿。
会跑呢?”
吴定缘看不透她心思,也懒得琢磨。他暗暗下决心,这是最后次,绝不再多管闲事,然后拍驴子屁股,跟苏荆溪离开这间屋舍,走入巷道。
此时大纱帽巷已被暮色浸得越发深透,层层黯淡帷帐笼罩下来。两人抬起头来,看到尚有最后丝明亮还在墙头藤隙之间纠结,仿佛根细弱绳索,牵扯住即将沉沦白昼。可惜这个努力终究失败,只是转瞬之间,整个巷子便彻底落入暗夜井底。
何止是大纱帽巷,整个内秦淮流域彩楼画栋,骚动不已南京城内外厢坊,也同时沉沦入夜。即使是戒备森严偌大宫城,也无法让光阴多留驻哪怕半刻,残存暮色在飞速后退。
只绸面皮靴踏住最后抹退走暮色,旋即抬起。在天光彻底消逝同时,它从容迈进长乐殿门槛。朱瞻基心情,比刚才稍微轻松点。
过不多时,阵粗重脚步声在长乐殿外响起,还夹杂着甲胄摩擦铿锵声。全身披挂朱卜花急匆匆朝着长乐殿走去,挂遮在脸上白布不时飘起,露出片片触目惊心脓疽,每粒都浓艳欲溃。
他
确实如太宗皇帝所说,当你解决纷乱线头中第个问题之后,接下来便容易多。他为伴当在奉忠庙里设牌位,略做拜祭,然后在返回长乐殿路上,想清楚接下来理政次序。
重中之重,自然是先把兵权掌握住。
朱瞻基在离京之前,也做过番功课。目下在皇城之内,有勇士营拱卫;留都城中有守备衙门、十八卫所亲兵、五城兵马司巡营防营;在城外有龙江船厂水军、新江口营、浦口营、池河营、孝陵卫等处。掌握住他们,南京秩序便可安泰无虞。
接下来,再检视*员名录,优先让户部和应天府恢复运转,南户部管着江南钱粮与漕运,应天府管着南直隶地面,都耽误不得,然后再重新搭起吏部,让他们去补齐工部、兵部、刑部,至于礼部和都察院嘛,倒是不着急……
朱瞻基常年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终于显现出成果。件件事项,从线团里抽离出来,自动分门别类,归入他脑子里架阁库。怎样做位皇帝,也在他面前逐渐明晰起来。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