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他内疽已呈外溢之状,面额发溃,痛痒难忍,随时可能派人来召去诊治。”苏荆溪道。吴定缘盯着她,半是恼怒半是嘲讽地道:“你倒真是坦白。”
“们约好不是吗?你让梳头,如实坦白切。”苏荆溪回答。
“哼……”吴定缘从鼻孔里喷出丝不耐烦气息。
他本来想,在这座幽静无人屋舍里等于谦回来,交出供状,早点回家喝酒去。可苏荆溪这句话,令得事情又节外生枝。万朱卜花偏偏在此时派人来找她,必然会跟他起冲突,又要被卷入场与己无关麻烦里。
怎每个人都不肯让他安静地待会儿呢?
闻,当年魏国公徐达吃多烧鹅,背疽病发而死。朱卜花若是出事,大家只会觉得他是自己管不住嘴,重蹈徐达覆辙,根本不会有人去怀疑医案里猫腻。
没想到这宝船案里头,还套着这桩诡谲毒杀案。
“所以不可能与朱卜花是伙,与宝船案更无牵连。”苏荆溪强调句。
“好,好,再给你申请个见义勇为冠带褒奖,好不好啊?”
吴定缘嘿然冷笑。她算计得倒清楚,宝船案何等重大,涉案之人凌迟都算轻,两害相权取其轻,她不如痛痛快快承认毒杀朱卜花,充其量不过绞刑。更何况,这还不定是罪过。
这屋舍是绝计不能呆,可若不在这里,又能去哪?吴定缘思前想后,最终只得咬咬牙,取来张信笺贴在门扉之上,上书四字:“归家相见。”
他决定把苏荆溪押到自己家里去。来他家就在镇淮桥,离这里不算远;二来家里只有个妹妹吴玉露在,没有闲杂人等,很是方便。纸上那四个字,朱卜花人是看不明白,而于谦见过他讨三百两银子时留地址,看便知该去哪里找。
当初若没时糊涂救太子,哪还有这多麻烦事体!
吴定缘边吃着后悔药,边把苏荆溪从椅子上弄下来,让她找件掐腰翠绿绣袍穿好,定要宽袖。这样来,苏荆溪只要束手垂袖,在驴子上那坐,便没人能看出她手腕上捆着绳子,只当是哪家小媳妇儿归宁。
“们换个地方呆着。你不要生出什心思,否则格毙勿论。”吴定缘晃晃铁尺,警告道。苏荆溪笑道:“捕爷为着想,开心还来不及,怎
这女人之前肯定偷听到他与于谦对话,知道他们对朱卜花有所怀疑。她这招供显然是在赌,万朱卜花真身涉不轨,她连毒杀罪名都不必承担,反而是诛杀反贼义士。这女人,招供里充满心机……不过,无所谓。
这些事跟他没关系,吴定缘也不多问,只是将这些供述记录下来,然后把那几页写满字洒金笺叠在起,走到苏荆溪身后,用她右手拇指按个手印。
“这就完?”苏荆溪楞。
吴定缘懒懒道:“只负责记录供状,至于信与不信,会交给有司审谳,到时候你别翻供就行。”
于谦要只是份供状,现在有。至于苏荆溪说是真是假,吴定缘可没有查实义务。他把装订好供状收入怀中,朝外间走去。苏荆溪忽然道:“捕爷呆在这里不妨,可倘若朱卜花人先来,可就不好。”吴定缘脚步停住,他转回头来,狐疑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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