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瞻基等三人舢板即将进入石闸下方时,朱卜花高头青马也刚好踏上闸墙左侧龙头台。他在马上侧过头来,看到那条小船飘飘悠悠过来,上头有三个模模糊糊人影。朱卜花眼便认出其中个轮廓是太子,不由得心花怒放,面上那些亮艳若溃脓包愈加醒目。
十几个时辰辗转周折,太子终究还是要让他来结。
朱卜花松开缰绳,从得胜钩上取下自己心爱西番硬弓,撒袋里拿出支雁翎箭。从闸头到小船不过二十几步,这个距离绝对不会射失。朱卜花强忍着脸上越发难忍肿痛,决定尽快把这件事结。
船上人似乎发现不对头,可他们并没什动作,都僵直地坐在原地,大概是放弃希望吧?也好,可以更从容地瞄准。就在朱卜花手指刚搭上弓弦之时,耳边突兀地传来个女子声音:“朱太监,你面疽还好?”
朱卜花手里大弓颤,雁翎箭杆差点滑下弓弦。他拧脖看,发现在水道对面,闸墙右侧龙头台上,站着个身穿马面裙女子。她身躯瘦弱纤细,宽阔额头上片明光。乌黑长发就这
仿佛在进行场盛大扫墓祭奠。
小船按照吴定缘指点,朝着神策门方向水闸悄然划去。
后湖本来与长江有条水道沟通。朝廷在建成黄册库之后,为避免水位上涨淹没库房,在神策门附近修道神策石闸,可以调解旱涝水位。也就是说,只要小船能通过这道水闸,沿途再无阻碍,便可以直入长江。
后湖不算广阔,很快舢板便接近目地。月光之下,只见条三丈宽余水道蜿蜒向远方延伸,在水道与湖面最狭窄交接口处,座拱形青黑石闸将水面拦腰截断。两侧闸墙高耸,顶端平台刻意雕成龙头模样,隔水对望。
现在是五月光景,雨水不算多,所以闸洞里绞关石只放下来五分,水面与闸石之间留有宽阔空隙可供通行。于谦眼见即将逃出生天,心中喜悦,手里船撸不由加快几分。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水面微微泛起涟漪,个接个,似乎远方有频繁震动传来。朱瞻基和吴定缘也听到不对,纷纷抬起头去看。只见从神策门方向驰来队骑兵,扬尘喧天,足有十几人之多。他们排成字长蛇,沿着湖边窄路急速前行,直直朝着神策闸冲过来。
吴定缘眼力极好,借着月光,眼望见带头骑兵脸侧挂着帘白布:“是朱卜花!”于谦和朱瞻基俱是身躯震,面色煞白。怎这巧,刚干掉梁兴甫,这个魔头又追过来……
原来朱卜花急吼吼跑去西水关,逮住童姥姥老相好通,bao打,结果自然无所获。直到白龙挂人主动出首,说梁兴甫和疑似太子之人在城墙上发生冲突。朱卜花这才意识自己被白莲教摆道,急忙率人赶去府城北边。
半路上朱卜花又听到消息,后湖走水。他虽不清楚后湖洲上到底发生什事,但作为位经验丰富宿将,朱卜花敏锐地做出判断,太子恐怕是想从神策闸进入长江,便拨转马头朝神策门疾驰。
经过路上数次狂奔急转,骑兵掉队不少,真正跟上朱卜花抵达神策闸,只有十余个骑士。不过要抓住太子那队老弱病残,这些兵力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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