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从于谦腰间抢下铜炉,用力掷在地上:“那你把这炉子吃,把发誓言吞回去。”吴定缘见他耍无赖样,正要说什,于谦突然道:“有人来!”
原来是条后湖巡夜舢板看到梁洲这边起火,急忙摇着撸过来查看。朱瞻基眯起眼睛观瞧,发现船上只有两个穿白褂瘦弱库夫。他示意于谦管好吴定缘,然后抄起香炉伏下身子,从土台边缘蹭过去。
小船很快停靠在湖神庙旁边石堤旁,两个库夫神色慌张地下船,正要往库房那边赶去。朱瞻基从阴影处飞扑出来,重重用炉子砸中他们俩后脑勺,下子全砸昏过去。
朱瞻基把铜炉往船头搁,身煞气地回到幡杆前。这次他也不跟吴定缘废话,对于谦打个手势,两个人半抬半扶把吴定缘抬到湖边,“咚”声扔进船帮子里。
“你贱命条,死便死,本王在史书上却要留下无情寡义名声。没门!”朱瞻基恶狠狠地说。吴定缘躺在船里脸无奈,他双脚无力,也只能任太子去折腾。
灼热。
幸亏今晚无风,库焚烧不会波及旁边。若是梁洲黄册库区遭遇场火烧连营,全数焚毁,于谦只怕会当场抹脖子自尽。
“快走吧!”朱瞻基见于谦还呆呆望着火光,扯他肩膀把。于谦这才叹口气,跟着太子离开。
两人迅速跑到湖神庙前,发现吴定缘被捆在幡杆上,满脸血污,浑身剧烈地抖动着。于谦最先反应过来,定是刚才那场大火景象,又触发吴定缘羊角风,可他四肢偏偏被捆得很紧,动弹不得,只有喉结蠕动着,透露出极度痛苦。
他们两个赶紧把吴定缘解下来,在地上放平侧躺。于谦还不忘提醒句:“太子龙威过盛,不宜近前。”朱瞻基这才想起来,吴定缘看见自己也会头疼,嘀咕句“这蔑篙子却麻烦”,悻悻退开边。
于谦是钱塘人,对于舟楫不算陌生。他换上白褂,气喘吁吁地摇起船撸,驱使着小船缓缓绕过梁洲。此时黄册库火势已经惊动其他四洲居民,他们呼喊着,叫嚷着,纷纷跳上船朝梁洲赶去。黑暗中湖面弥漫着焦糊味道,漫天飘荡着火星和碎屑,
过好阵,吴定缘才算恢复正常。他清醒后第句话是:“梁兴甫呢?”
“烧……”朱瞻基回头看向依旧燃烧黄册库。吴定缘眉头挑,没想到这俩家伙居然能干掉梁兴甫,他擦擦嘴角唾沫:“那你们还不快走?”
“火光起,巡湖瞬息即至,你留在这里是要等死?”于谦大声道。吴定缘肩膀坍,索性靠着幡杆下石墩瘫下,从腰间掏出那枚犀角如意抛给于谦:“活没干完,抵押还你。烂命条,就不当累赘。”
“放屁!”朱瞻基怒道:“早知道你他妈想死,刚才们就直接走,何必费这番手脚?”吴定缘抬起头来,强忍痛楚道:“殿下,你……您若能登基,希望下旨找找玉露,要是死,就给她葬到爹旁边。就不必……”
于谦发现,这还是吴定缘第次尊称太子为“您”。朱瞻基冷着脸道:“又不是她哥!这事你自己去!”吴定缘无奈道:“出口就在眼前,你们沿着西北角水闸走,便能脱离金陵,就不要在个蔑篙子身上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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