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却突然冒出来,坏他们事。”吴定缘满口苦涩。当初他以为红玉跟吴不平之间有私情,时好奇才会深入调查,没想到他们关系却远比想象中复杂。
“你这搅局,红玉觉得颇为蹊跷。她找个机会约出吴不平,质问关于你事,谁知竟问出件往事来:原来当年铁家人被押到京师那晚,吴不平也悄悄去教坊司。他不忍见铁公亲眷堕入地狱,可又不敢,bao露身份,心中备受煎熬。最
身世、她身世,可每次红姨都以死相逼,令他疑惑而归。谁想到这个真相,有天会从个敌人嘴里冒出来。
“你知道红玉是什人吗?她本是济南府人氏,她母亲在铁府当奶娘,她也在铁府照顾铁公幼子幼女们。铁家事发之后,连这个奶娘家里也被株连。红玉那时候只有十六岁,跟着铁家亲眷并被押解到金陵,被投入教坊司。”
吴定缘手缓缓松开来,心中惊骇至极。他知道红姨在教坊司落籍,也猜测过她非本地人氏,却没想过还有这段曲折。
“红玉给讲个故事。永乐二年,铁家亲眷和她们这些被株连倒霉犯人,从济南千里迢迢被押解到金陵,关在位于皇城西南角外教坊司衙署里。当天晚上,犯人们突然被衙役们叫醒,原来是永乐天子夤夜前来视察——那位皇帝大概想亲眼看看仇人亲眷狼狈模样吧?他最先去,就是关押铁夫人杨氏牢房。可是没过多久,那牢房离奇地燃起熊熊大火,侍卫们慌成团,急忙扑救,勉强把脸黑炭永乐皇帝给救出来。
“到底牢房里发生什,没人知道。坊间传说杨氏早早藏管火油在手里,趁永乐皇帝进牢房时点燃稻草,意图与那个篡君同归于尽。可惜呀,功亏篑,皇帝只受惊吓,杨氏却被烧成重伤,不久便病逝。更离奇是,当夜在同间牢房里,还有铁铉最小个儿子,年方六岁,却不知所踪。据狱卒说,牢房气窗格眼很大,有可能小孩看见起火,吓得从气窗钻出去。而教坊司牢房隔壁便是里秦淮河,这孩子八成是淹死在河里,顺水漂走。”
吴定缘听到这里,脸色越发泛白,连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昨叶何看他眼,声音越发清亮:“红玉被打入教坊司后,就在富乐院里操琴。永乐十三年,她在南京城里无意中碰到个人,位故人。”昨叶何有意拉长声调,“这人原来是济南府个捕吏,手段高明,心细如发,当年燕军围城,他人干掉数十个潜入城中细作。铁铉亲手颁下冠带褒奖,还有意撮合红玉和他婚配。后来铁铉被迫离开济南时,这捕吏也不知所终。红玉万万没想到,会在南京城里见到曾经故人。”
“这个人,就是爹?”吴定缘松开她脖颈,手臂完全垂落下去。
“他本来叫作钟二勇,只因畏惧被永乐清算,才隐姓埋名,跑来南京冒用个淮西迁户身份落籍,改叫吴不平。”吴定缘这才反应过来。难怪他爹骂人时候,和佛母样爱骂“死孙”,这分明就是句山东话啊!
昨叶何道:“他乡遇故知,本是庆幸之事。可惜无论红玉还是吴不平,都知道当此形势,彼此绝不能相认。他们原本打算以后再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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