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这说?”
“于谦说皇帝行事须心系天下,他就说自己还不是皇帝,不必受那个头衔束缚。那对君臣,可真有意思。”
“
“所以你不要劝去临清,有什理由去救杀父仇人孙子?”吴定缘怨毒地说道。
苏荆溪淡淡道:“你至少搞错件事。”
“嗯?”
“太子并不在临清。”
吴定缘闻言怔,他这才注意到,苏荆溪出现在面前,本身就是件极蹊跷事。她怎会跑来济南求援?又怎那凑巧,在街上碰到自己酗酒被抓?凭他敏锐,本该在见到苏荆溪时便觉察不对头。
虚影,居然和苏荆溪有几分相似。残存理性告诉他,这是不可能。可是声音次比次清晰,与此同时,还有苦涩茶水冲入胃袋,将醉意点点冲刷。突然,吴定缘右脚大脚趾与二脚趾之间传来股剧痛,像是被枚银针刺入。强烈痛楚,下子吹飞残存懵懂,把他从深井底抛回到现实中来。吴定缘眼前景象终于清晰起来:光洁额头,笔挺鼻梁,唇边点星痣,还有那双似能看透人心弯月双眸。
“苏……苏大夫?”
他觉得有些高兴,可软软地提不起力气来。苏荆溪用力握住他手,像是抓住根浮在水面干柴:“快,快,太子有危险!”
吴定缘亮起眼神,倏然又黯淡下去。虽然他完全不记得六岁前事情,但铁家与朱家真相既然揭开,便无法再被忽视。
“抱歉,帮不你。”
苏荆溪道:“很简单,太子就在济南,他是来救你。”
吴定缘如同被野蜂蜇下,他忍不住大声吼道:“莫要欺,大萝……太子怎会知道在济南府?”
苏荆溪便把太子在淮安发现娓娓道来,然后讲到安山湖分道扬镳,以及太子试探靳荣敲山震虎之策。吴定缘整个人像被管火铳击中胸口,瘫在原地久久动弹不得。
“他发什癔症?还有什比回京城更重要?于谦呢?于谦难还不拦着他?”
“于谦被打发去临清跟张侯碰头。”苏荆溪道,“太子这次态度坚决,连于司直也拗不过他。他铁心要来救你,还说若连你都救不得,根本不配为人君。”
他哑着嗓子回答,脸上闪过丝复杂情绪。苏荆溪眉头皱:“你在济南,到底遇到什?”
她敏锐地觉察到,吴定缘定遭遇剧变。他遇到为难之事,就会习惯性去酗酒逃避,这次听到“太子”二字就眼神闪避,难道这剧变与朱瞻基有关?个南京小捕快,跟北平太子能有什旧怨?就算有旧怨,又和济南有什关系?
“你到底遇到什?”苏荆溪罕有地重复遍问题。
吴定缘朝椅背重重靠:“苏大夫,你总说坦诚点会感觉更好。好吧,就坦诚地说给你听,然后你不要再烦。”
不待苏荆溪表示,吴定缘自顾自开口说起来。他酗酒初醒,舌头和脑子都很僵硬,说得颠三倒四。饶是如此,苏荆溪依旧听得瞠目结舌。这种变故与曲折,委实超出想象极限。待得吴定缘说完之后,苏荆溪消化好阵,方才抬头道:“看来……你惊痛真正根源,是六岁那年在教坊司监牢受到惊吓。你居然是铁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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