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荆溪看默不作声吴定缘眼,轻轻道:“可惜却是全家倾覆。”
太子啧声:“皇爷爷行事确实失之苛酷。所以父皇登基之后,直说宽严相济,把靖难株连南臣家眷尽皆赦免,以表朝廷宽仁之情。记得父皇下诏之前,还问过意见呢。”
“殿下当时怎说?”
“呃……当时光顾着去斗蟋蟀,随口答句:他们既然做错事,有这种下场也是活该。”
话音刚落,朱瞻基觉得周围气氛更沉默。他继续说道:“后来被经筵师傅好顿训斥,说应该回答:君王垂范天下,若奖掖叛逆,则人人欲为叛臣;褒旌忠臣,则人人愿做忠臣。”
时,忽然看到前方平原上出现座浅黄色城池,不,准确地说,是片城池。四人再走近些,看得更清楚:每座城池结构都差不多,四面城墙围成个空心正方形,形成座小小堡垒结构,城头有女墙马面,南北皆有门。不过这些外墙皆是用夯土堆成,没有包敷青砖,墙体露出层层土黄色横纹,与周围麦田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小城池有很多个,彼此相距里远近,连缀成线,隐隐显露出座大营盘模样。
“莫不是到德州?”太子在骡子上问。
“不,没那快。”吴定缘皱起眉头,他个南京人,怎也想不明白,德州和济南之间什时候多座军城。他仔细观察阵:“城头杂草很多,应该被废弃很久。”
昨叶何笑道:“这地方说起来,还跟太子殿下和吴……”苏荆溪猛捏她胳膊下,她才反应过来,及时改口:“……人不知太宗皇帝有渊源呢。”
他耸耸鼻子,觉得气氛不太对劲。苏荆溪双眸微闪,昨叶何唇边带着丝讥诮,至于吴定缘则背过身去,似乎压根没往这边看。
朱瞻基忽然想起来,红玉便是靖难时被投入教坊司。他拍拍脑袋,赶紧找补句:“当然啦,其实也是这认为,只是没想好怎说罢。”
他刚说完,耳边忽然传来阵马蹄声。这声音是从众人身后传来,开始很远,可转瞬便近许多。鼓点般声音在十二连城之间回荡,显得格外急促。吴定缘眉头皱,向身后望,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只见远处条黑线正朝这边延伸,竟是二十余名骑士正风驰电掣
“嗯?”太子没听出她强行转折不自然。
“这地方叫作十二连城,其实是二十多座小城堡,在马颊河南岸连成片。当年靖难之战,南军都督盛庸为遮护漕运与济南城,会同济南参议铁铉在这里修起道防线。李景隆五十万大军去攻打白沟河前夕,也是从这串营垒里出发。”
说起这场战事,太子兴致就来:“白沟河之战!记得,那可是堪比官渡、汜水大捷呢!南军那些鼠辈,白沟河之后就再没有北上勇气。皇爷爷从此南下所向披靡,敌军皆是望风而逃,战鼎定,可见是天命所归。即便那盛庸和铁铉修起这十二连城,也不免败亡啊。”
朱瞻基说完之后,奇怪地发现周围片沉默,其他三个人似乎露出古怪神情。苏荆溪忽然问句:“殿下你对铁铉评价如何?”
朱瞻基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敛:“南军诸将里,也只这个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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