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攀上陈英士,还捐三千银洋,所以才能借他之手捞你出来。黄金荣这做,大概是想借此和中山、渔父搭上关系。嘿嘿,这种人品性虽劣,嗅觉却最灵,连他都来讨好同盟会,可见大清气数要尽哪!”
这几个名字里,方三响只知道陈英士就是陈其美,只得将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坐在原地。张竹君打量他眼:“你不用问,英子已经回家。沈敦和害她不浅,她得好好调理下精神才行。”
方三响对他们两人恩怨略有耳闻,不敢接茬。这位校长气场太强,在她面前方三响总觉得自己是个犯错孩子。张竹君道:“先说清楚,来捞你,不是看英子面子,而是因为陈英士推荐。他说你是个有原则医生,能保守住同盟会军火大秘密——很好。他给你那两本册子,都看吧?”
方三响老老实实道:“只是草草翻下。看两位前辈说,无非是三个字:为什。”张竹君拍下膝盖,显然颇为满意:“不错,‘为什’三个字,确实总结得切中肯綮。”
方三响摸摸身上瘀伤:“在劳勃生路挨顿打,脑子反而被打清楚。工部局这次鼠疫检查为何如此霸道?只因
拘押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们在总巡面前也很为难。”史蒂文森大怒:“他到底是不是疑犯,还在审!”
黄金荣却冷笑着推开窗,外头阵声浪涌入。“您出去看看,街上全是公共租界跑过来人,们全巡捕房人都得出去维持秩序。”
他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你们公共租界搞出事情来,还得们法租界收拾,现在还好意思继续惹麻烦?史蒂文森盯着这个可恶冬瓜头,最后只得含恨起身,让方三响和张竹君在供词上签字,悻悻离开。
在黄金荣陪同下,张竹君和方三响并肩走出大自鸣钟巡捕房。只见眼前街上行人与车子明显变多,人人惊慌不安,看就知是公共租界跑来,可见鼠疫检疫影响在持续加剧。
张竹君伸出手去:“今日有劳黄探长。”黄金荣忙不迭地握住她手,眼睛旁边笑出三层褶子:“和无为兄都是在帮好兄弟,又是亲切g,m同志,理应互相帮衬。”张竹君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他已暂离上海去避风头,待回来再请探长吃酒。阁下高义,中山和渔父都是看在眼里。”
提这两个名字,黄金荣大嘴激动得颤起来,直似蛤蟆喷水般。他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殷勤地把两人送上姚家那辆汽车,这才回头。方三响注意到,他全程都没朝自己这边看眼。
“你不必可惜。”张竹君似是看破方三响心思,“黄金荣这个人,可用而不可交。贸然靠近,只怕你会连骨头都不剩。”
“没有……”
“没有最好!有也早点收心思。”张竹君语气既直且快,“你不知道,这家伙本是上海县个捕快,使尽手段进法租界巡捕房,勾结流氓先做下诸多案子,自己再去破获,借此平步青云。他见青帮名头响,便整天以天字辈自居,其实连坛里香都没敬过,就是个空子。刘福彪气得半死,却也无可奈何。总之这是个见风使舵沙尘仔。”
这番履历听得方三响瞠目结舌。他可无法想象,居然会有这样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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