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恋爱?”
孙希吓得连忙摆手:“不是啦,不是,是家里长辈事情。您知道,中国老人都是很固执。”
他这也不算骗人,确实是长辈之间困扰。
峨利生医生神情略有释然,这是个合乎逻辑理由。他晒会儿太阳,似乎想起什往事,徐徐开口道:“说到老人固执,其实欧洲与中国也差不多。之所以会走上这条路,也是因为位老人固执。”
峨利生医生平时除医学上事,极少谈及个人,今天不知怎,居然开口闲聊起来。孙希连忙抖擞精神,精准地垫句话过去:“为什?”
冯煦频频催促,他只好利用职务之便,花数月时间抄录出份红会善款账册,寄去北京。账册寄出之后,如泥牛入海般,北京红会全无动静。孙希松口气,主动申请调回红会总医院,并强迫自己忘掉这件事。
不料就在今天,冯煦突然抵达上海,径直来造访红会总医院,如今正跟沈敦和在二楼开会。
孙希做贼心虚,明白冯公这次突兀登门定跟自己抄录红会账册有关,只怕是来兴师问罪查账。所以从大早上开始,他便心神不宁,以这种状态还能顺利完成台手术,已经算是奇迹。
他正在呆愣,忽然眼前出现个人影。孙希颓丧地抬起头,发现居然是峨利生医生。他已换好常服,手里还托着个中式瓷碟,上面是块涂着果酱三明治,轻轻递过来。
这是割症医师加餐福利,食堂位于建筑另外端,得自己去拿。峨利生医生这是特意去给自己取?孙希愣愣,惶恐地接过瓷碟,脑海中浮起疑问:“啖砂糖啖屎,难道是因为自己刚挨过骂,他特意来安抚下?这可不像教授作风啊?”
“如果你有机会去哥本哈根话,会在王宫广场前看到座大教堂,它名字叫作弗里德里克教堂,也叫大理石教堂,因为它用大部分材料,都是产自北欧大理石。”峨利生医生说着家乡风景,语调不自觉地柔和起来,“这座教堂是为纪念奥尔登堡皇族统治丹麦而修建,从七四九年开始修,直到八九四年方才落成。”
“百四十五年?好家伙。”
“那年,恰好十八岁,正在哥本哈根大学医药学院就读,老师是著名外科专家奥斯特教授。在弗里德里克教堂落成仪式前夜,发生件不幸事。教堂侧面脚手架不知为何,突然发生倾坍,恰好将前往参观老师压在下
正自疑惑,峨利生医生缓缓坐到孙希旁边,微仰起脖子,视线落在走廊对面窗外。那是扇半落地式罗马窗,十月沪上秋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给教授俊朗面孔罩上层和煦金黄色光晕,沉静得如同位圣徒。
他不说话,孙希也不敢言声,只觉得有些古怪。
“你有心事。”峨利生医生忽然开口。
不是疑问句,而是个陈述句。孙希顿时有些慌乱,他这个老师虽然不爱交际,看人却犀利得很。他只好含含糊糊,说大概身体哪里不舒服。
“作为医生,你对身体状况描述太模糊。”峨利生医生在医学话题上向来容不得含糊其词。孙希犹豫片刻,只得无奈地坦白道:“其实,是因为个人遇到点事,心思有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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