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主任气哼哼道:“这些乱党看着掼浪头,其实不过是些纸糊灯笼壳子。朝廷已经调遣北洋大军前往会剿,听说还请出袁世凯做湖广总督,那可是个狠角色。”
“那跟咱们红会总医院有什关系?”
“哦哟,你想,乱党再不济,总归还是有几条枪。战场上枪炮无眼,两边必有死伤。咱们红会理应派人去武昌支援下官军。”
“等等,官军?”孙希大为惊异,“红会宗旨不应该是不问立场,体救护吗?怎只支援官军?”
曹主任无奈道:“你也知道,大清红会归陆军部管,你个陆军部下属机构去救乱党,怎都说不过去吧?两位大人就这互相别起苗头来。”
“屋里厢正开会呢,你来做啥?快走开!”
“唉,做件大大错事,得当面坦白。”
曹主任不禁嗤笑声,不耐烦地挥手赶人:“冯大人和沈会董两位大人说是大事,哪儿顾得上你?”
孙希抓抓头发:“正因为这件大事跟有关,所以才来坦白。”曹主任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点着孙希微微发颤。孙希正要开口,曹主任已迅捷地倒退三步,像是见到什病菌:“你……你也加入乱党?”
“嗯?什乱党?”
大熨斗,轻轻熨平孙希起伏情绪。他望着老师离开背影,内心突然生出股冲动,把领口扯得松些,迈步朝二楼走去。
人决心,往往就在瞬间凝结而成。孙希打算走到冯煦和沈敦和面前,坦白自己所做切,并承受因此引发切后果。不这做,他将永远生活在不安之中,永远没办法做个合格医生。
登上二楼之后,孙希调整下呼吸,却忽然发现曹主任正矮着身子,撅起圆屁股,把耳朵贴在会议室门前偷听。
曹主任看到孙希,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连忙直起身子,轻咳两声,然后伸手“嘘”声,示意别惊动会议室内人。
就在这时,冯煦那铜钟般吼声传出来:“说来说去,沈仲礼你是不答应喽?”沈敦和语气依旧谦和,只是柔里带刚:“此事诸多困难,前已备述,非在下人所能定夺。”
“武昌乱党啊!你不是说跟你有关吗?”
孙希这才发现误会大,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欸,等等,他们争论大事,原来是这个?”
曹主任点头,犹然狐疑道:“你真没加入乱党?辫子呢?”孙希赶紧从后脑勺揪起条小辫子尾梢,曹主任这才稍稍放心:“七天之前,武昌那边闹叛乱,你晓得吗?”
“当然听说。”
这件事轰动全国,沪上报纸天天在说,哪怕是孙希这种对政治毫无兴趣,对这件事也略知二:g,m党伙同武昌部新军在十月十日发起场规模颇大叛乱,至今尚未平息。
“当此非常之时,你敷衍塞责,只怕是包藏祸心!”
“敦和这几年在红会尽力办事,所做无不发自公心,所忠无不出于义理,自问并无失当之处。”
“你敢公然抗旨?”
“此乱命也,当年粤不奉诏,如今在下亦难奉诏!”
两位大员你句句,越说越僵,吵得几乎撕破脸皮。“这都是那本账册闹出来呀……”孙希心中愧疚无以复加,正要推门进去,却被曹主任把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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