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智生口音很浓重,思路却清晰得很。番话讲下来,三位外籍医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反应,并不出方三响意料。他把身体挺得更直些:“红会没有立场,那红会成员是否会有立场?”杨智生答道:“那是自然。”
“那杨老师,您个人立场是什?”
杨智生突然被这直接质问,有些尴尬,他变下坐姿:“于个人而言,还是同情民军多些。”
自沈敦和以下,沪会成员多半都倾向于g,m,这几乎已成为公开秘密。方三响道:“既然同情g,m军多些,眼下有个改变局势良机,又怎能错过呢?”
“……综上所述,请求各位领队准许前往长江水师。”
方三响挺直胸膛,声音洪亮,那封油纸包裹黎元洪亲笔信,正捏在他手里。
此时他正站在临时医院三楼,面前是柯师太福、班纳、峨利生三位外籍医生及华籍医生杨智生。除王培元外出未归,其他红会领队医生齐聚于此。
方三响刚刚已经向他们汇报花楼街遭遇,并出示萧钟英转交信件。可怜这些领队医生,刚刚忙碌天夜,未及休息,又被这位红会见习生出道难题。
“啧,班纳医生,你有什想说吗?”
杨智生笑道:“有立场,就去帮助民军;那曹主任有立场,是否也可以要求只救官军?如果人人都坚持自己立场,红会岂不是要分崩离析?”
方三响急道:“现在汉口快要失守,若长江水师仍在,民军只怕会全军覆没。辆马车眼看就要掉进水里,难道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就不去对女乘客施以援手?国运转机当前,难道不该以大节为重?”
柯师太福医生吹声口哨,注释道:“Forthegreatergood。这个说法喜欢。”
杨智生盯着他眼睛,语气生硬:“你要做事,可不是救乘客,分明是要把整辆马车拽回岸上——你有多大力气?”方三响昂然道:“《猛回头》里有段词:‘天下事,怕是,不肯去做;断没有,做不到,有志莫偿。’若人人都觉得自己力气不大,不去出力攀拽,那这马车可就真沉下去起不来。”
杨智生只是摇头:“三响,你心情能理解,但这是红会规矩,是不会批准。”
柯师太福医生从嘴边放下烟斗,向右侧转头,班纳似乎在打瞌睡。柯师太福医生耸耸肩,又看向左边。峨利生医生面无表情地回答:“切依规章行事。”
班纳和峨利生都是业务型专家,很少对非医学事务发表意见。柯师太福医生只好把目光投向唯华人同事:“杨医生,方三响提出这个申请,你意下如何?”
杨智生是广东人,是红会总医院内科副主任,这次也是领队医师之。他被上司点到名,想想,只好回答道:“认为应该驳回。红会怎能为战事方传送情报?这严重违反中立原则。”
“这不算是军事情报……”方三响急得向前踏半步。
杨智生看他眼:“这是劝降信,比军事情报还严重!你想想看,旦红会传信曝光,清军定会取消承认们中立身份,拒绝保护。届时们在战场上同伴,将面临致命威胁,你想过这个后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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