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从海容号上跳江之后,本想游回汉口。偏偏夜里潮流急切,他水性又般,结果被冲到汉阳龟山附近,险些溺水,所幸被g,m军巡哨发现。
方三响没敢报出自己真实身份,也没有试图联系红会。自己在海容号上举动太敏感,旦曝光会给红会带来大麻烦。巡哨把他当成从汉口逃亡来医师,他便含糊其词地顺水推舟。
g,m军急缺医官,立刻把他编入驻扎汉阳鄂军第五协。方三响果断把辫子剪,留出个板寸头,以民间医师身份加入。
本来方三响在十月十五日听到消息,包括海容号在内水师集体反正。他大喜之余,打算返回红会,可总司令官黄兴突然发布命令,调集部队反攻汉口。于是方三响决定暂时留阵,待反攻成功后再归队不迟。
只是他没想到,渡河战居然败得如此凄惨。
湘军第二协也队形崩解,不少人索性扔掉枪跳进水里,推开附近漂浮尸身朝南岸游去。这下子,左翼鄂军第五协第九标顿时成为对岸集火目标,清军几轮猛烈射击,这路浮桥上民军士兵基本上被扫而空,几乎每截竹隙之间都被鲜血浸透。
随着浮桥被清空,清军射击开始向南岸延伸,这让民军出击阵地也陷入混乱。有些倒霉鬼没有被枪弹击中,反而在即将跳下浮桥时,被同伴挤下水去。汉江岸陡水深,他们装备又太重,落水便无法自行游回,眼看江岸近在咫尺,却只能越挣扎越沉,最后淹没在混着血浆江水中。
类似这样落水者还有很多,他们绝望地伸手呼救,可此刻岸边每个人都像没头苍蝇样,哪里顾得上旁人?
就在这时,个身穿民夫短褂人从后方冲到岸边,不顾头顶子弹纵横,强行从浮桥上撅下几根竹竿,扔给那些溺水者抓住。然后他又像抓壮丁样从附近拽人过来帮忙,众人七手八脚,勉强把那几个士兵拖上岸来。
可惜这终究只是局部个小小幸运,整个战场惨败态势仍在持续,汉江几乎都要被战殒者尸首堵塞。幸亏清军采取是防御态势,并没展开反击,否则损失还要更大。
眼看太阳西下,伤亡惨重民军被迫拆毁浮桥,退回到东亚制粉厂厂房里休整。
这座厂房原本是用来加工面粉,被这大群败兵拥入之后,下子变成弥漫血腥味屠宰场。地板上几乎被鲜红色血脚印覆满,士兵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机器之间,几乎人人都带着伤,哀号声四起。偏偏厂房巨大穹顶起放大作用,让呻吟声变得更加立体而凄惨。
这多伤兵簇拥在这里,偏偏随军医官却极少,只有三四个医师在忙活。而他们缺乏资源,别说紧急手术,就连止痛都无法实现,唯能做只是为伤员们做简单包扎。
在这些医官里,最卖力气就是下午去岸边救人短褂汉子,他刻不停地东奔西走,忙得满头大汗。有伤兵好奇地问另外个同伴:“这人是谁?”同伴摇摇头:“据说姓方,是汉口逃难来医师,志愿来做咱们g,m军医官。”伤兵“哦”声:“方医生倒是心善,下午俺从浮桥上被人挤下河去,就是他拿竹竿捞上来,要不然俺早喂王八。”
这个短褂医生,自然就是方三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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