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英子撩头发,说:“要去那里拦住难民队伍,让他们缓缓。”县知事闻言脸色变:“本县不得容留难民,这个请求恕难从命!”姚英子反复陈说上海如今不能去,可县知事却冷笑:“姚小姐住在上海,自然为上海民众考虑,却要华亭承担风险,凭什?”
姚英子实在没办法,只好祭出家传绝学,拍着胸脯说这次容留难民费用,她会想办法解决。但县知
“那……华亭县处理不,可以让沪海道出面收容啊。”姚英子又发出疑问。
可县知事笑笑:“陈其美在上海公然招兵买马,道尹大人都管不过来,还指望他能做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姚英子感觉胸口有团火冒起来,燎得心尖无比烦躁。县知事道:“你个妇道人家,何必管这些事?还是早早回去吧。”
姚英子在县知事眼里,读出丝轻蔑。她在筹办保育讲习所时,不止次在别人眼中看到这种神情。在他们世界里,似乎从来不会把“女子”和“妇道”之外事情联系到起。
“妇道人家怎就不能管?是医生,这是责任。”她硬邦邦地顶回去。
民必然又饿又渴,准备点水和干粮放在路边给食点,方便取用。
姚英子登时对这位县知事大为改观,真是个怀有悲悯之心好官。不料县知事下句便道:“让他们吃饱喝足,好有力气尽快上路。”
姚英子惊。上路?难民潮里有大量老弱病残,急需诊治,怎能立刻上路呢?
“华亭县这里不做收容吗?”她问。
县知事双手摊:“华亭县是个小地方,哪里收容得?赶快礼送出境,别让他们祸害本地就好。”
县知事脸无奈:“医生是治病,但目下这些难民最需要是赈济。敝县力有未逮,还是上海那边更富庶些,更适合他们就食。”
姚英子摇摇头。上海眼看开战,如果放任这大股难民冲过去,撞上两军交火,将会造成极大伤亡。尤其队伍里还有大量妇孺,她若是放任不理,还有什脸面去搞保育讲习所?还有什资格去宣称要专门关心妇孺?
她沉吟片刻,迅速手写个地址:“麻烦大人您赶紧派个快手去上海红会趟,通报难民情况,让他们尽快亡羊补牢。”县知事奇道:“姚小姐,你开车回去通知,岂不是更快?”
“不,要留下来——你们给食点设在哪里?”她问。
“哦,是在华亭镇北处叫大张泾小河边上……你问这个干吗?”
“你这也……也太不负责任!”姚英子有点生气。
面对指责,县知事只是冷冷笑:“姚小姐,你想想,这些难民是怎跑来这里?”
姚英子先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县知事点,才发现不太对劲。她刚才亲眼看到,那些难民携带行李并不多,怎能完成这长距离逃难?
县知事道:“流民所到之处,当地z.府都会在路边摆好食、水,不许停留,只求让他们有体力离境,去祸害下家。”
他说得很平淡,既无得意也无愧疚。事实上,这种做法在前清那会儿是通行。流民为何能流千里,正是各地官府路递送推诿结果。姚英子想起当年在蚌埠集,李巡检也是主动施出粥米,只求城下灾民早点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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