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惠霖丢下句没头没脑话,汽车疾驰而去。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心头不约而同地联想到过去年种种古怪。
自从癸丑之役结束后,红会总医院直活跃在各地战乱、灾害线,广得赞誉。但到民国八年(九九年),也就是去年,却遭遇桩大变故。
去年四月,徐世昌大总统突然发布条
牛惠霖这顿批评,如急风骤雨,说得孙希满头大汗,讪讪不能言,连带着方三响也垂头不语。
“这些话本不该个外人来讲:医生与患者之间,到底谁为主体。是你们用技术去尽力拯救病人,还是让病人来迎合你们技术,请你们仔细想想。”
牛惠霖训斥,持续到车子开过来方止。他上车,忽又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两人以为他还要教训几句,连忙立正。
牛惠霖远远看眼审判厅,收回视线道:“你们这两桩案子,若依今天局面判,多半是要输。但那位姚小姐说得对,如此毁掉两位好医生,亦觉扼腕,所以提醒句,你们胜机尚存。”
两人面面相觑。牛惠霖作风公正,不会徇私,那这胜机从何而来?
两桩官司,论道理是你们占理,论医德却大有可商榷之处。”牛惠霖讲话很慢,可抛出来极有杀伤力。
两人都是抖,面面相觑,方三响忍不住道:“您指是哪方面?”牛惠霖道:“你在使用冰囊之前,是否跟她与她家人做沟通?”
“这是所有医院通行做法,您在庭上不也这说吗?”
“你知道,但病人并不知道。向他们解释,也是治疗个重要环节。”
林天晴在旁边忍不住帮方三响道:“那些人愚昧得很,就算解释,他们也听不进去呀。”牛惠霖不动声色:“什时候医生看病,需要先检查病人智识水平?”
“你们仔细想下。无论是朱贵云还是沈贤淑,对医学并无任何常识,但他们居然会选择从疋拉密洞、沙利比林两种药入手攻击,还颇为专业……”
“您意思是,他们背后……有人唆使?”孙希反应最快。
牛惠霖道:“只说看到,你们自己判断。今天是民国九年六月二十六日,推事会在七月五日做出判决,你们还有十天时间。”
孙希和方三响对视眼,却只有无穷迷惑。信息太少,根本无从着手。
“亦是红十字会理事会成员之,记得代问沈会长好。”
“……”
“在病患入院前,你是否出于专业傲慢,觉得他们太愚昧,没有多做解释,让他们只要听医生就行?”
方三响“呃”声,面露尴尬。孙希见方三响嘴笨,赶紧上前想解释下。不料牛惠霖看他眼,冷冷道:“你问题更严重。你当庭公开说出病人罹患梅毒性关节炎,有没有考虑到病人处境?们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感染,但外界只会认为她行为不检点。她可能会被左邻右舍指指点点,孩子也许会被欺负,名声也会受损——这些悲剧,只要你走到推事面前小声讲出她病情,就完全可以避免。”
孙希脸色登时比方三响还尴尬。
“还有你那段关于爱克斯光机高论,又是国外进口灯胆,又是二十五元次。你这说,岂不是让旁人觉得你是嫌人家穷,不配接受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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