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此时也发现难波大助存在,伸手朝旁边指,示意他尽快离开这里。难波大助口干舌燥地走出去,整个人完全处于恍惚状态。他甚至不记得接下来护士是怎给他包扎好膝盖,又是怎开药,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那幕奇妙生产景象,与女医生容貌,在他脑海中神奇地混杂在起,形成种难以言喻感动。
难波大助在体育馆内休息阵,刻意去打探下,得知这支中国救援队是从上海出发。门口那个眼神凶恶汉子叫方三响,负责担架队和勤务;给自己看病眼镜医生叫孙希,是个不起外科专家;而那个为部落民孕妇接生女医生,则是叫姚英子,他们都来自红会总医院。
而这里最高长官,就是那个有着张鹅蛋形白净面孔牛惠霖院长。
到夜里,整个临时病院气氛稍微放松些,电气灯恢复供电,算是个好消息。劳累天医护们三三两两聚在起,稍事休息。
吗?”
“就般情况而言是这样,但半月板位置没有血液供应。好在不会危及生命,只是要尽量避免干重活。先去做个加压包扎吧,再开几片止痛药给你。”
男医生给他写份处方,让他去后面包扎区处理。难波大助沮丧地起身,穿过迷宫样白帘,却忽然怔住。他错走到女性专用区,看到个女医生正在抢救个躺在榻榻米上孕妇。
那孕妇大概是临产发生血崩,身下垫子已被血弄污大片。女医生边镇定地向护士发出各种中文指示,边俯下身子去抢救,全然不顾身上沾满血渍。看到这幕难波大助厌恶地皱皱眉头,产妇血可是最污秽东西,他想要转身尽快离开。
可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那个孕妇身下垫着是件屠夫用皮衣,黑黢黢,泛起积年油光,应该是孕妇自己带来。
难波大助注意到,姚英子和方、孙两个人关系最好,其他两个人神态比较轻松,而那个叫方三响却始终沉着脸,好似个身处敌国间谍。
他鼓起勇气走过去,恭敬地鞠躬,大声道:
“秽多?”难波大助吃惊。
“秽多”是江户时代贱民,社会地位极为低下。虽然明治之后,这贱籍称呼改称为“被差别部落民”,但社会上对于这类国民仍是极度鄙夷。他们找不到好工作,就只能从事屠宰、皮革、殡葬、收捡垃圾等行业。
像这种部落民孕妇,在东京几乎不可能有医生会接待,只能在家里自生自灭。难波大助没想到,这个中国女医生居然会做到这地步。
他呆在原地,怔怔望去,直到声婴儿啼哭响彻体育馆上空,他才回过神来。极污秽生产之血,极低贱秽多之身,却迸发出有如礼赞生命第声啼哭。这幕极具矛盾性、冲击力景象,让年仅二十四岁难波大助陷入呆滞。
女医生把孩子交给旁边护士,走开几步,把扯下沾满汗水消毒帽,恰好与难波大助四目相对。在那瞬间,难波胸口如同被电车狠狠撞击下。她,她好漂亮啊!即使是和柳原白莲、九条武子这样大正美人相比,也丝毫不逊色。而且比起日本传统美人柳眼细眉,那对杏眼更显得英气十足,生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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