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磕磕巴巴讲几句,姚英子见他拙劣到可笑,赶紧拦下道:“大伯和堂哥能来探望,是很高兴。最近上海正是好时节,让翠香出个辔头,陪你们去各处转转
“你真是想多,英子不会这想。”
“她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再说她宁波那边亲戚,肯定又得趁机闹番,还是别添麻烦。”孙希摇摇头,把杯子里红酒饮而尽。
孙希并不知道,此时麻烦已经找上姚府门来。
姚英子坐在客厅里,双手抱在胸口,平静地注视着对面两个人。大伯姚燕戊身传统中式长袍,面容依稀与姚永庚有几分相似;在他身后,站着位快五十中年人,脸色蜡黄,望便知有烟霞之癖,正是姚燕戊次子姚鼎文。
翠香从里间转出来,殷勤地端上来两杯茶水。姚英子眼睛扫颜色,就知道这是高碎劣茶,家里煮茶叶蛋才用,翠香这个促狭鬼,肯定又在弄松[19]。
免战牌。从两人相识开始,他们俩只要聊这个话题,就定会吵架。孙希俯身检查下农跃鳞呼吸:“他这个刀口,至少要静养十天,你家里有孕妇,实在不方便,要不要把农先生搬到那边去?”
“不用,现在移动他,无论医学上还是政治上都有风险。他先在这里待阵。等养好伤,再想办法把他送出上海。”方三响坚定地道,“天晴安排到别处去,她能理解。”
“喂喂,她可是快临产,你让她去哪儿待着?”
“实在不行,就放英子那里。”
孙希忽然发出声感慨:“唉,老方,老方,现在好羡慕你和英子关系呀。”
不过这对父子显然心思不在吃喝上,接过杯子潦草沾口,姚燕戊便开口道:“侄女呀,们俩这次从宁波赶过来,是担心你爹去世以后,你个在室大姑娘被人欺负。上海这地方,可不比宁波,人心太险恶,还得自家人帮着自家人。”
“哦,伯父打算怎帮?”姚英子语带讥讽。
姚燕戊把儿子往前拽:“你堂哥姚鼎文是个精明人,在宁波管着好几间生药铺子,搞得有声有色。他说堂妹是他从小看大,出这样事,真是触心触肺,拼自己店铺不理,也要先照顾好你事。”
姚英子故作惊讶:“那几间生药铺子,不是早被堂哥抵债给别人吗?”
“喀,喀,说是管过,管过。”姚燕戊赶紧找补句,冲儿子使个眼色。姚鼎文连忙上前赔笑脸:“知道叔父事业跟洋人打交道多,路上还特意学几句洋文呢,打理起来绝没问题。”
“为什?”
“你婚也结,孩子也要生,心思笃定,跟英子讲起话来点都不别扭,坦坦荡荡。”
“难道你不是?”
孙希靠在沙发上,双手枕着头向后仰去:“怎说呢?那年在中国公学,英子把话都说透。不过这些年,直有点不甘心,结果就因为这点不甘心,每次跟她讲话总得斟酌,患得患失——唉,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晚。”
方三响端来瓶张裕红酒,分盛两个杯子。这是柯师太福带着他喝出来,也是他为数不多业余爱好。孙希接过去,喝口,道:“英子父亲刚去世,现在再说这事,不成觊觎姚家孤女家产坏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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