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要口口吃,这件事情,急不得。”
“直在总医院里讲,最好效仿英子讲习所,也开几个速成班,教会些人基本治疗常识,派他们去农村里。”
“喂喂,老方,你这就是草菅人命。速成班?医术岂能速成?可是会要人命呀。”
“这怎是草菅人命?做时疫防治这久,太知道下面情形。老百姓最常见毛病,其实就那十几种。只要随身带点眼药膏、蓖麻油、甘汞片、阿司匹林,还有碳酸氢钠什,再学点消毒与卫生常识、外科急救、种痘技巧什,百分之六十常见病就能解决。”
“那碰到大病怎办?”
。”
方三响和国民党渊源颇深。他在汉阳时与同盟会萧钟英相交莫逆,又在上海与陈其美颇有来往,甚至度考虑加入国民党。如果他存心攀附这层关系,现在说不定已经做到卫生处长。
“不过离政治远点也好。这些年台上面那些人此起彼伏,换得跟大世界里走马灯似,谁拿得准三日好三日坏?咱们没有曹主任眼光,老老实实治病救人就够。”
提曹主任,方三响难得笑起来。这几年来曹主任政治眼光越发难以捉摸。他在江浙战争里看好卢永祥,投大笔积蓄,赔得底儿掉;浙奉战争又觉得直系前景堪忧,赶忙倒换房产,结果自家几间房子栽进去;北伐战争起,曹主任觉得和当年护法、护国战争样,南边军队是雷声大雨点小,买孙传芳在上海发行战争债券,然后……就没有然后。时在医界传为奇人。
“农先生总是说,你不去关心时局,时局也会来关心你。可真关心时事吧,就很容易被卷进去,身不由己——你瞧农先生,被时局关心成这副模样。
“他只要判断是大病,赶紧送去医院不就得?”
“唉,老方,你还是老毛病。这是凑合,怎能拿来正经用?”
“你不也直在研究战时同步治伤吗?本质上那也是凑合。”
“不样啊,那是在战场上权宜之计,日常可从来不用。医学不是群殴,不能靠数量堆上来,十个庸医也不如个良医。”
方三响还要振作辩论,孙希却摆摆手,高挂
“医学能救命、救灾,可救不国呀。”方三响说到这里,语气郁闷起来,“从辛亥年咱们直到处在救命,从武昌到山东,从上海到东京,可又怎样呢?青岛不是在东洋人手里就是在西洋人手里;日本人瞪着眼睛屠杀华工,们也只能看着。跟日俄战争那会儿比,现在老百姓处境有什不同?到底出路在哪儿?”
“颜院长不是要在吴淞搞示范区吗?觉得就是条挺好出路。老百姓身体搞不好,今天病明天死,怎强国?”
“英子给看计划书,规划得确实不错。只不过人手还是太少,示范区几万户人家,得忙到什时候才见效?”
“没办法呀,你想上海才多少医科学校,个医生起码得学五年,届也就那几十人,洒下去根本没水花,市区都照顾不过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毕业生多有什用?还不是留在上海市里。不要说安徽、江苏远地方,就是上海周围诸如吴淞、真如、大场、杨思当地农民,也享受不到他们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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